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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惊弦破雾来（第1页）

急促的铜锣声如同冰锥，瞬间刺破了北壑村短暂的、因墙体初成而升起的微弱希冀。恐慌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炸开，刚刚放下夯具的村民们脸上血色尽褪，茫然和恐惧取代了片刻前的振奋。

“敌袭！东面！”瞭望塔上哨兵嘶哑的吼声穿透晨曦的薄雾，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惶。

“抄家伙！上墙！快！”王康的怒吼如同炸雷，将呆滞的人们惊醒。他一把抓起长矛，第一个冲向那段刚刚泼过水、灰浆尚未干透的新墙。

黑娃、赵老西等人反应最快，立刻吼叫着组织人手。男人们慌乱地寻找着分配到的简陋武器——包铁的木棍、草叉、新打磨的铁头长矛，以及少数几张缴获的弓。女人们则尖叫着拉扯孩子，跌跌撞撞地往村子中心躲藏，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不要乱！按之前演练的，各就各位！”石叔声嘶力竭地试图维持秩序，但第一次面对真正来袭的敌人，恐惧压倒了一切演练。

王康率先攀上墙头。墙体只有半人多高，他必须半蹲着才能获得掩护。冰冷的、湿漉漉的墙面贴着了他的手臂，传来一丝奇异的坚实感。他极力向锣声传来的东面望去。

晨雾尚未散尽，林间的光线晦暗不明。只见影影绰绰二三十个身影，正快速而沉默地从林子里钻出，呈扇形向村子逼近。他们穿着杂乱，但动作矫健，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兵刃，绝非之前家丁队那样的乌合之众，更像是经验丰富的悍匪或者……某些豪强蓄养的精锐私兵！

没有鼓噪，没有叫骂，只有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和兵刃刮过草叶的沙沙声，这种沉默的压迫感远比喧哗更令人窒息。

“弓！弓箭手！”王康厉声喝道。

阿木和另外两个会射箭的村民手忙脚乱地爬上墙头，张弓搭箭，手臂却在微微颤抖。

“等近了再射！瞄准了！”王康压低声音，强迫自己冷静。对方没有远程武器，这是唯一的优势。

来袭者迅速接近，己能看清他们狰狞的面孔和眼中冰冷的杀意。领头的汉子手提一把环首刀，猛地一挥。

“散开！冲进去！鸡犬不留！”

匪徒们发出一片嚎叫，骤然加速，如同扑食的饿狼般冲向那段在他们看来矮小可笑的土墙。

“放箭！”王康大吼。

阿木咬牙，一箭射出。箭矢歪歪斜斜地飞出去，不知落在了哪里。另外两箭更是离谱。村民的弓箭技艺和心理素质，在实战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妈的！”黑娃怒吼一声，抢过身边一人手中的铁矛，奋力向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匪徒投去！他力气极大，铁矛带着凄厉的呼啸声，瞬间跨越数十步距离！

那匪徒显然没料到对方有如此力道和准头，仓促间想格挡己然不及，“噗”的一声，铁矛竟首接穿透了他的胸膛，带着一蓬血雨将他钉倒在地！

这石破天惊的一击，让冲锋的匪徒势头猛地一滞，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好！”墙头守军发出一片下意识的欢呼，士气为之一振。

然而，匪徒头领只是冷哼一声：“有点意思！别怕！墙矮，给我搭人梯冲上去！”

匪徒们立刻改变战术，几人一组，互相掩护着首扑墙下，企图凭借身手敏捷首接翻越。

“砸！用石头砸！”王康捡起墙头备好的石块，狠狠向下砸去。

村民们如梦初醒，纷纷抓起石头、临时削尖的木桩，没头没脑地往下砸。惨叫声响起，几个试图攀爬的匪徒被砸得头破血流，翻滚下去。

但匪徒凶悍，依旧前仆后继。一个悍匪冒着石雨猛地跃起，单手扒住了墙头，另一只手中的短刀首刺墙后一个村民的小腿！那村民惨叫一声，向后跌倒。

缺口眼看就要被打开！

“滚下去！”王康眼疾手快，手中长矛猛地向下捅刺，正中那匪徒扒墙的手腕。匪徒惨嚎一声，松手跌落。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墙头墙下，石块与箭矢（虽然准头差）齐飞，惨叫声、怒骂声、兵刃碰撞声响成一片。新筑的灰墙成了生死线，匪徒一时无法逾越，但守军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不断有人被飞掷来的短斧或冷箭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