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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惊弦破雾来（第2页）

王康在墙头来回奔走，哪里危急就冲向哪里，长矛被他用得毫无章法，却狠辣有效，全靠一股现代灵魂被逼到绝境的凶悍之气支撑。黑娃守在另一段墙，没有远程武器，他就专门捡起大块石头往下猛砸，力道惊人，几乎砸中即骨断筋折。赵老西则带着几个有胆气的村民，用长矛从墙缝中向下猛戳。

石灰加固的墙体在此刻显示了价值。若是以前的普通夯土墙，在如此激烈的攀爬和冲击下，恐怕早己松动垮塌。但这灰墙异常坚固，匪徒的刀砍上去只能留下白印，试图抠挖也极难下手，提供了至关重要的支撑。

然而，人数和战斗经验的劣势无法弥补。匪徒虽然一时被阻，却死战不退，攻击一波猛似一波。守军开始出现伤亡，惨叫哀嚎声动摇着本就脆弱的士气。李嫂躲在远处，看着这血腥场面，吓得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

“康哥！这样下去不行！人快顶不住了！”石叔满脸是血（不知是谁的），跑到王康身边焦急地喊道。

王康喘着粗气，环视战场。村民们的慌乱和生疏暴露无遗，全凭一股血气和不甚牢固的墙体在硬撑。必须打破僵局！

他的目光猛地盯住了那个一首在后方指挥的匪徒头领。

“阿木！”王康厉声喊道，“看到那个拿环首刀的了吗？别管别人，就射他！黑娃，掩护阿木！”

阿木闻言，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手臂的颤抖，再次张弓，箭簇死死咬住那个在后方呼喝的身影。

黑娃怒吼着，将一块脸盆大的石头狠狠砸向头领附近的匪徒，逼得他们一阵慌乱，也吸引了头领的瞬间注意。

就是现在！

阿木手指一松！

弓弦震响，箭矢如同一道冷电，破开弥漫的硝烟和薄雾，首奔目标！

那匪徒头领也是老手，察觉危机，猛地侧身想躲，但箭速太快！

“噗嗤！”

利箭并非命中要害，而是狠狠扎进了他的肩胛！巨大的冲击力带得他一个趔趄，惨叫着单膝跪地。

首领受创，匪徒们的攻势顿时一乱，出现了片刻的迟疑和混乱。

“他们的头儿受伤了！杀啊！”王康抓住机会，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大吼。

这声大喊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守军见状，士气大振，反击陡然猛烈。而匪徒们见头领中箭，攻势受挫，又见这矮墙异常难啃，死伤不少，那股凶悍之气终于泄了。

几个匪徒慌忙扑过去搀扶头领。

那头领倒也果断，忍痛拔出箭矢（带出一蓬血肉），狰狞地看了一眼墙头，嘶吼道：“扯呼！风紧！”

残余的匪徒如蒙大赦，搀扶着伤员，拖上几具尸体，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入林中，消失不见。

来得快，去得也快。

墙头上，幸存的人们看着退去的敌人，兀自不敢相信。短暂的寂静后，是劫后余生的剧烈喘息和受伤者的痛苦呻吟。

阳光终于彻底驱散了晨雾，照亮了墙头墙下斑驳的血迹、散落的兵器和几具扭曲的尸体。

新筑的灰墙巍然屹立，墙体上遍布刀砍斧凿的痕迹和喷溅的鲜血，却丝毫未垮。它经历了第一次血的洗礼，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但王康脸上没有丝毫喜悦。他拄着长矛，看着敌人消失的方向，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些人，绝不是张家庄那些废物。他们是谁？为何而来？真的只是为了那几袋石灰？还是……北壑村这块肥肉，终于被更凶恶的豺狼盯上了？

惊弦虽退敌，破开的迷雾后，是更深沉的阴影和更巨大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