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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楠溪县城（第2页）

"武哥哥你看，糖画！"百里霜指着一个摊位，那里有个老师傅正用糖稀画龙，手腕一抖，一条鳞爪分明的龙就成型了，引得周围人拍手叫好。老师傅见她看得入神，笑着问："小姑娘，要不要来一个？"

"要个兔子的！"百里霜立刻说道。老师傅点点头，舀了一勺糖稀，在石板上飞快地画起来，眨眼间，一只蹦蹦跳跳的兔子就好了，插上竹签递给她。百里霜举着糖兔，笑得合不拢嘴。

往前走，看到一群人围着看杂耍。一个壮汉光着膀子，正用胸口顶长枪，枪尖都弯了，他却面不改色；旁边的女子踩着高跷，翻着跟头，头上的珠花叮叮作响。百里霜看得紧张，攥着唐凌武的袖子："他会不会疼啊？"唐凌武笑着说："都是练过的，有门道。"

再往前走，就听到一阵喝彩声，比杂耍摊更热闹。挤进去一看，是一对卖艺的父女在表演剑舞。父亲约莫五十多岁，头发花白了，却精神矍铄，手里的长剑舞得虎虎生风，剑光像匹白练，裹着他的身子转，只听"唰唰"几声，地上的落叶被剑气扫得飞起来，盘旋着落下。

女儿看着十七八岁，穿着青布裙，腰间系着红绸带，手里也握着柄短剑，身姿轻盈得像只燕子。她跟着父亲的剑势旋转跳跃，短剑时不时与父亲的长剑相击，发出"叮叮"的脆响，动作又美又险，看得人眼睛都不敢眨。

"好！"周围的人看得兴起，纷纷往地上的铜盆里扔铜钱，"再来一个！"

父亲收了剑，拱手道："多谢各位乡亲捧场！小女献丑了！"女儿也收了剑，微微屈膝行礼，露出一张清秀的脸，额角渗着汗，却更显灵动。

就在这时，人群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几个穿着短褂的汉子推推搡搡地挤进来，为首的是个胖子，满脸横肉，肚子圆滚滚的，像个倒扣的铁锅，手里把玩着两个铁球，"当当"地响。

"哟，这小娘子长得不错啊。"胖子的眼睛在卖艺女子身上打转，笑得一脸油腻，"在这抛头露面卖艺多寒碜，跟了爷，保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周围的人顿时安静下来，有人小声议论："是沈豹子！""他又来闹事了。。。。。。"

卖艺的父亲脸色一变，把女儿护在身后，抱拳道："这位爷，我们父女只是讨口饭吃，还请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沈豹子嗤笑一声，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摸女子的脸，"小娘子，跟爷走，保管比耍剑舒服。。。。。。"

"你敢！"女子往后一躲，短剑"唰"地出，指着沈豹子，"再胡来，我不客气了！"

沈豹子被剑指着，也不恼，反而笑得更得意了："哟，还是个烈性子，爷喜欢！"他挥挥手，身后的几个汉子立刻围上来，手里拿着棍棒，"给我把这小娘子抢回去！"

眼看就要动手，唐凌武往前一步，挡在父女身前，冷冷地说："光天化日，强抢民女，还有王法吗？"

沈豹子眯起眼睛打量他："哪来的野小子，敢管爷的闲事？知道爷是谁吗？"

"不管你是谁，今天这事，我管定了。"唐凌武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百里霜也站出来，叉着腰："就是！欺负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沈豹子被激怒了，脸涨得通红："好，好得很！敢管沈爷的事，今天让你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他一挥手，"给我打！"

几个汉子抡着棍棒就冲上来，为首的一个照着唐凌武的头就砸。唐凌武侧身一躲，棍棒"哐当"砸在地上，震得那汉子手发麻。唐凌武趁机抬脚，正踢在他膝盖上，那汉子"哎哟"一声跪了下来，唐凌武反手一掌拍在他背上，他就像个麻袋一样倒了下去。

另一个汉子从侧面偷袭，唐凌武听着风声，头也不回，手肘往后一顶，正撞在那汉子的肚子上。汉子疼得弯下腰，唐凌武再抬脚，把他踹飞出去，正好撞在沈豹子身上。

沈豹子被撞得后退几步，恼羞成怒，亲自挥着拳头冲上来。他的拳头倒是挺沉，带着风声，唐凌武却不跟他硬拼，身形一晃，绕到他身后，抓住他的后领，猛地一掀。沈豹子两百多斤的身子，竟被他硬生生掀得飞了起来，"噗通"摔在铜盆里，溅了一身铜钱和泥水，狼狈至极。

剩下的几个汉子见头领被打，都吓住了，手里的棍棒举着不敢动。唐凌武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还不快滚？"

汉子们慌忙扶起沈豹子，沈豹子抹了把脸上的泥，恶狠狠地瞪着唐凌武："小子，你等着！我大哥是县尉的小舅子，这事没完！"

"我等着。"唐凌武淡淡道。沈豹子一行人屁滚尿流地跑了，周围的人顿时爆发出喝彩声："好样的！""这年轻人真厉害！"

卖艺的父亲连忙上前，对着唐凌武拱手作揖："多谢壮士出手相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女儿也红着眼圈道谢："多谢公子。"

唐凌武扶起他："举手之劳，不必客气。你们父女。。。。。。怎么会在这里卖艺？"

父亲叹了口气："我们本是北边来的，家乡遭了灾，一路逃难，就靠这点手艺糊口。"他看了看女儿，"本想攒点钱，去龙南县城投奔亲戚，没想到。。。。。。"

百里霜听着，从怀里掏出个钱袋，递过去："伯父，这点钱你们拿着，买点吃的，也别再在这里卖艺了，不安全。"

父亲连忙推辞："这怎么好意思。。。。。。"

"拿着吧。"唐凌武说道，"出门在外，都不容易。"

父亲眼圈红了，接过钱袋，深深鞠了一躬："壮士的恩情，我们父女记一辈子！我叫秦老栓，小女秦月。若壮士将来有机会去龙南县城的清河镇，打听秦家剑铺，那就是我们家！"

唐凌武点头："好，记下了。"

秦老栓带着秦月收拾好东西，又谢了一遍，才慢慢离开。周围的人也渐渐散去，有人还在议论刚才的事，说沈豹子这次踢到铁板了。

"武哥哥你真厉害！"百里霜拉着唐凌武的手，满眼崇拜，"刚才那个沈豹子，摔得像头猪！"小桃也跟着笑："就是，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欺负人。"

唐凌武揉了揉百里霜的头发，心里却没那么轻松。沈豹子说他大哥是县尉的小舅子，县尉是地方官，这事恐怕真没完。他抬头望了望楠溪县的天空，夕阳正把云彩染成金红色，看着温暖，却不知暗处藏着多少风波。

"走吧，"他对众人说，"先回客栈，这事得跟大家商量商量。"

一行人往客栈走，百里霜还举着那只糖兔，只是没再像刚才那样雀跃。她看了看唐凌武紧绷的侧脸，轻声问："武哥哥，是不是惹麻烦了？"

唐凌武低头对她笑了笑："没事，有我在，什么麻烦都不怕。"

只是他心里清楚，这楠溪县的平静，怕是维持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