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坚守,五年苦熬,所有的伪装和强撑,在这个名字面前,不堪一击。
“……为什么……为什么要来找我……”良久,他才从膝盖间发出破碎不堪、带着浓浓哭腔的声音,“我……我己经是个废人了……我配不上她了……让她忘了我……求求你们……就当我己经死了……”
云疏月看着他这副模样,听着他绝望的话语,心中那根名为“共情”的弦再次被狠狠拨动。
她仿佛看到了如果顾清尘当年失败,可能也会用类似的方式将她推开……这个念头让她的心尖锐地疼痛起来,周身气息再次出现一丝不稳。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宽厚的大手轻轻握住了她的肩膀。顾清尘上前一步,挡在了她和陈淮之间,也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绝望气息对云疏月的首接影响。
他低头看着蜷缩在地上的陈淮,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陈淮,抬起头来。”
他的声音并不严厉,却仿佛蕴含着某种法则之力,让陈淮无法抗拒地、颤抖着抬起了满是泪痕和绝望的脸。
顾清尘凝视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你以为的为她好,不过是彻头彻尾的自私和懦弱。你剥夺了她知情和选择的权利,让她活在无望的猜测和等待里,这比任何伤害都更残忍。”
“我没有……我只是……”陈淮试图辩解,声音微弱。
“你只是害怕。”顾清尘打断他,语气依旧平静,却字字诛心,“你害怕看到她失望的眼神,害怕面对自己的无能,害怕承担不起她的未来。所以你选择了最容易的一条路——逃避。用自我牺牲感动自己,却让她承受双倍的痛苦。”
陈淮被说得哑口无言,只是痛苦地闭上的眼睛,泪水汹涌而出。
“柳婉秋等了你十年。”
云疏月的声音从顾清尘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冰冷,“她不是等你功成名就,风光迎娶。
她只是想知道你是否安好。她告诉我,即使你是个废人,她也会陪你一辈子。这就是她的选择。而你,替她做了选择,你凭什么?”
最后西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陈淮的心上。他猛地睁开眼,眼中充满了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丝被深深埋藏、不敢触碰的渴望。
“现在,”顾清尘的声音缓和下来,却带着最终的决定性,“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继续留在这里,抱着你那可悲的自我感动腐烂下去,让柳婉秋在无尽的等待中耗尽余生。第二,跟我们回去,亲口告诉她一切,让她来决定你的去留。”
顾清尘顿了顿,补充道,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顾清尘式的、近乎残酷的幽默:
“当然,以我家月儿现在的心情,如果你选第一条,她可能会先揍你一顿,再把你捆回去。我个人建议你选第二条,至少能少受点皮肉之苦。( ̄▽ ̄*)”
云疏月配合地冷冷瞥了陈淮一眼,思清剑似乎发出了一声极轻微的嗡鸣。
陈淮:“……”
他看着眼前这对气质超凡、言行却……有些难以捉摸的男女,尤其是那位清冷如仙却似乎脾气不太好的女子,又回想这五年来行尸走肉般的日子,再想到婉秋……那个记忆中笑容明媚、眼神坚定的姑娘……
巨大的痛苦、悔恨、以及一丝微弱的、几乎不敢奢望的希望在他眼中疯狂交织。
最终,他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顾清尘和云疏月,深深地、深深地伏下了身子,额头抵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发出了压抑到极致的、泣不成声的哀求:
“……我……我跟你们回去……求求你们……带我去见婉秋……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她……”
他终于,选择了面对。
顾清尘微微颔首,看向身边的云疏月,眼神温柔,仿佛在说:看,解决了。
云疏月对上他的目光,眼中的冰冷瞬间消融,只剩下全然的依赖和一丝如释重负。她悄悄伸出手,再次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角。
顾清尘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手,十指相扣,然后对地上痛哭流涕的陈淮道:“起来吧。收拾一下,这就出发。”
了结此地之事,安抚他的月儿,带这个迷途的傻小子回去,让那对苦命的恋人自己去解开他们的结。
这才是他,顾清尘,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