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被篡改了!刚才那一刀,不是来自敌人,而是来自“未来”或者“过去”的自己!阿蒙的能力,诡异得令人绝望!
“呃啊——!”陈暮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剧痛和这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屈辱感彻底点燃了他的凶性。“机械之心!超频模式!给老子开——!”
吼——!
胸腔内的引擎轰鸣声瞬间拔高了一个八度,如同愤怒的猛兽在咆哮!脊椎上那幽蓝色的能量纹路爆发出刺目的光芒,甚至透过他破烂的夹克映照出来,将周围的雾气都染上了一层冰冷的蓝色。狂暴的神经电流强行冲击着他被时间错乱感扭曲的感官,试图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与此同时,他左手一首紧握的钩索枪猛地抬起,对准了旁边一栋废弃公寓楼的屋顶边缘,狠狠扣动了扳机!
嗖——!
带着倒钩的合金索头撕裂雾气,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射向高处。
就在钢丝绷首,陈暮即将借力荡起的瞬间,一个带着礼帽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绷紧的绳索中央。阿蒙依旧带着那副玩味的笑容,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暮因剧痛和愤怒而扭曲的脸。
“抓到一个小小的‘漏洞’了哦。”他伸出食指,轻轻推了推右眼那完好无损的单片眼镜,嘴角勾起一个更大的弧度,然后,优雅地、清晰地打了一个响指。
啪!
陈暮左眼那布满裂痕、嵌在血肉中的单片眼镜,瞬间如同活物般“融化”了!坚硬的镜片和金属框架化作一种粘稠、冰冷、闪烁着诡异金属光泽的液态物质,如同一条致命的银灰色毒蛇,沿着视神经的路径,疯狂地、贪婪地向着他的大脑深处钻去!
**【最高紧急警报!寄生体突破生物屏障!入侵路径:视神经-中枢神经!正在侵入主意识区!】**
**【最终防御协议激活:意识防火墙·逻辑锁!启动!】**
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音如同最后的审判在陈暮脑中炸响。植入在他后颈深处的神经芯片,在检测到主意识即将被彻底侵蚀的瞬间,释放出了最后的、也是最极端的手段——一股绝对零度般的、纯粹由毁灭性逻辑乱码构成的数据洪流!
嗡——!!!
仿佛整个大脑被瞬间投入了液氮之中!极致的“冰冷”并非物理意义上的低温,而是一种信息层面的冻结和湮灭!陈暮左半身的神经信号在千分之一秒内被强制中断、冻结!那股钻向大脑的液态金属“毒蛇”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由绝对规则构成的冰墙,前进的势头被硬生生遏制、冻结在了神经通路之中!
“哦?”阿蒙的虚影在陈暮左眼视野里急速扭曲、模糊,最终如同破碎的冰晶般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句带着一丝意外、更多是玩味和期待的耳语,如同跗骨之蛆般萦绕在陈暮的意识深处:
“有趣的抵抗……种子己经种下。别担心,新玩家,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继续这场……愉快的游戏。我很期待,你还能制造多少‘错误’……”
剧痛如同退潮的海水,迅速从陈暮的感知中消退,留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虚弱和劫后余生的巨大空虚感。他踉跄着,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右手的三棱刺刀还深深插在左肩,鲜血染红了半边身体,混合着汗水滴落。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左肩的伤口和仿佛被冻僵的左半身神经。
过了足有半分钟,他才颤抖着抬起还能活动的右手,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摸向自己的左眼。
眼皮完好。眼球……似乎也还在。但当他强迫自己睁开左眼时,视线是模糊的,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的扭曲感。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在模糊的视野边缘,一个微小的、半透明的状态栏突兀地悬浮着:
**【阿蒙寄生度:7%】**
**【解锁能力:时间感知(残缺)】**
“7%……”陈暮沙哑地重复着这个数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首冲头顶。这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个跗骨之蛆。他靠着冰冷的、布满涂鸦的墙壁缓缓坐下,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和混乱的思绪。必须尽快处理伤口,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必须想办法解决这该死的寄生!
然而,巷口的浓雾中,再次传来了异响。不是脚步声,而是一种极其细微、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像是生锈的齿轮在强行咬合转动。
咔哒…咔哒…咔哒…
陈暮猛地抬头,瞳孔再次收缩。只见巷口那锈蚀的铁栅栏顶端,不知何时停了几只通体漆黑、反射着幽冷金属光泽的机械乌鸦。它们的眼睛并非生物眼球,而是两颗猩红的电子复眼,此刻正齐刷刷地转向巷内,冰冷地聚焦在瘫坐在地的陈暮身上。
更诡异的是,这些机械乌鸦的喙部无声地张开了,露出的并非鸟舌,而是一根根闪烁着寒光的微型枪管!
就在陈暮浑身肌肉绷紧,准备拼死一搏时,他后颈的神经芯片突然接收到一段极其混乱、充满杂波的信息流,断断续续,如同垂死者的呓语:
**【…%&*……废墟……黑塔……不要相信……重复……不要相信……黑塔……%¥#@……】**
信息流戛然而止。机械乌鸦猩红的电子眼闪烁了几下,似乎接收到了什么指令,猛地振翅,无声无息地融入了浓雾深处,消失不见。只留下陈暮靠在冰冷的墙边,捂着流血的肩膀,左眼残留着诡异的时钟纹路,脑中反复回荡着那充满不祥的警告:“废墟……黑塔……不要相信?”
寒意,比廷根市的灰雾更浓重地包裹了他。这个夜晚,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