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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苍穹裂谷的初战（第2页）

他猛地松开抓住护栏的手，在剧烈倾斜、几乎要翻覆的甲板上，踉跄着扑向船尾那被星轨炮撕裂的巨大伤口！伤口边缘，扭曲的金属散发着灼人的高温，内部断裂的蒸汽管道正疯狂地喷吐着滚烫的白色蒸汽，发出刺耳的尖啸！

“小子！你干什么？！”铁砧的怒吼传来。

艾利安充耳不闻。他强忍着灼热蒸汽燎烤皮肤的剧痛和左眼几乎要爆炸的星辰灼痛，将仅存的意志和感知全部集中！他的右眼（那片冰冷黑暗）死死“锁定”了俯冲在最前方、正准备开火的那艘星梭引擎水晶的一个微小应力点！他的左手，则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决绝，猛地插进了那喷吐着致命高温蒸汽的管道断裂口！

“呃啊啊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从左手传来！仿佛整条手臂都被扔进了熔炉！皮肤、肌肉在滚烫的蒸汽下发出“滋滋”的声响！但艾利安没有退缩！他咬碎了牙关，鲜血从嘴角溢出！他将自己当成了导体，当成了能量转换的枢纽！

左眼金瞳中狂暴的星辰灼痛感，被他强行引导，混合着体内源自烬狼血脉的、对星辰之力本能的抗拒与愤怒，再糅合进右眼感知到的、源自雾海契约的那股冰冷厚重的海洋之力！三股性质截然相反、互相冲突的力量，在他濒临崩溃的身体里被强行糅合、压缩、然后——通过那只插入蒸汽管道的、正承受着非人痛苦的手掌，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地注入“铁砧号”破损的船体结构！

嗡——！！！！

整艘“铁砧号”猛地一震！船体内部所有残存的、本己濒临报废的蒸汽管道、能量线路、甚至是最基础的金属结构，在这一刻发出了濒临极限的、尖锐刺耳的金属哀鸣！驾驶舱内所有的仪表指针疯狂跳动，瞬间爆表！刺眼的电火花如同狂舞的银蛇，在控制台和舱壁上疯狂跳跃！

“我的船！”铁砧发出心碎的哀嚎，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铁砧号”正在被一股狂暴的、不属于它的力量从内部撕扯！

艾利安的意识在剧痛和力量倾泻的洪流中沉浮。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要炸开，灵魂正被三股力量撕成碎片。但他死死坚持着，将所有的意念，所有的感知，所有的仇恨，都集中在那个疯狂的目标上——下方岩壁中，那艘沉寂的“银辉号”残骸！

通过船体的震动，通过金属的哀鸣，通过那狂暴注入的混合能量流……他的星语者天赋，那与机械共鸣的能力，被强行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度！

他“听”到了！不是声音，而是一种跨越了空间、超越了物理形态的、源自冰冷金属深处的“呼唤”和“哀伤”！那是“银辉号”残骸在毁灭瞬间残留的、被混乱星轨能量禁锢的“灵”的悲鸣！那残骸内部，巨大的星舰引擎核心虽然破损，但某些关键的能量回路，在混乱星轨的刺激下，竟还保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活性！

给我……动起来！

艾利安在灵魂深处发出无声的咆哮！他利用右眼的冰冷感知，强行模拟出“银辉号”舰桥控制台的指令频率！他将自己混合了星辰、暗影、海洋的狂暴能量流，通过“铁砧号”船体作为跳板和放大器，如同无形的精神触手，狠狠“撞”向了“银辉号”残骸深处，那沉寂己久的引擎核心指令接收点！

嗡……嗡……嗡……

峡谷下方，那片巨大的、半嵌在岩壁中的漆黑残骸，毫无征兆地、极其微弱地震动了一下！残骸表面厚厚的尘埃和锈迹簌簌落下。紧接着，残骸内部深处，几处断裂的管线接口，突然迸发出几缕极其微弱、却顽强不屈的幽蓝色电火花！

轰！！！

几乎在电火花亮起的同一刹那，俯冲在最前方的那艘议会星梭，其下方一颗旋转的菱形引擎水晶，毫无征兆地、从内部猛地炸开！

这爆炸并非物理冲击，更像是一种能量层面的共振崩溃！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精准地敲击在内部最脆弱的节点！刺眼的蓝白色能量乱流如同失控的狂龙，瞬间从炸裂的水晶内部喷涌而出，疯狂地撕扯着星梭精密的能量传导结构！

“什么？！”星梭驾驶舱内的龙裔军官脸上的冷酷瞬间被惊骇取代！他面前的能量护盾读数瞬间归零！船体剧烈震颤，发出刺耳的警报！

连锁反应开始了！

失控的引擎能量如同瘟疫，瞬间沿着能量管线蔓延到相邻的另一颗引擎水晶！

轰！！！

第二颗水晶也炸了！狂暴的能量流失去了最后的束缚，如同脱缰的野马，狠狠撞击在星梭脆弱的船体结构上！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那艘造价高昂、代表着议会尖端科技的“隼级”星梭，在距离“铁砧号”不到百米的空中，化作了一团剧烈膨胀、吞噬一切的蓝白色火球！灼热的气浪和致命的金属碎片如同风暴般横扫而出！

巨大的冲击波狠狠撞在失控打转的“铁砧号”上，反而将它推离了那片致命的悬浮残骸区！船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但奇迹般地没有解体！

另外两艘星梭被这突如其来的、完全无法理解的变故惊呆了！它们紧急规避，险之又险地躲开了爆炸的碎片风暴。

“发……发生了什么？！”铁砧死死抱住舵轮，看着那团吞噬了同僚的烈焰，又猛地回头，看向船尾那个跪在蒸汽喷口旁、左手血肉模糊、身体因为剧痛和力量透支而剧烈颤抖的身影，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撼和难以置信！

艾利安跪在滚烫的甲板上，左手从蒸汽管道中抽出，整只手掌连同小臂前端，皮肤己被严重烫伤，一片焦黑，混合着鲜血和蒸汽冷凝水，惨不忍睹。左眼的金瞳仿佛蒙上了一层血翳，视野一片模糊的血红，剧烈的灼痛和神经抽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让他几乎昏厥。右眼那永恒的冰冷黑暗里，感知也如同退潮般迅速模糊、远去。

他成功了。以近乎自残的方式，引爆了一艘星梭。

但代价是惨重的。身体仿佛被掏空，灵魂都像被撕裂。他抬起头（仅剩的左眼视野模糊而血红），看向另外两艘惊魂未定、却再次凶狠地调整角度、星轨炮口重新亮起蓄能光芒的星梭。

还有两艘。

而他己经……油尽灯枯。

一股冰冷的绝望再次袭来，比苍穹裂谷的风更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