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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孤臣逢难（第2页）

李邦华没有回答，转而问道：“勇卫营那边情况如何？”

提到勇卫营，众人的脸色才稍霁。这是皇帝亲自下旨组建的新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是眼下蓟州防线最可靠的战力。

负责勇卫营的副总兵黄得功上前一步：“回督师，勇卫营士气尚可。特别是装备了燧发枪的那个把总队，前日在洪山口打退了清军一个牛录的进攻，三轮齐射就毙伤敌军西十余人，自身仅轻伤五人。”

“燧发枪表现如何？”李邦华关切地问。

“远超预期！”黄得功难得露出笑容，“不怕风雨，射速快，精度也高。就是数量太少，要是能有个三五千杆，末将敢带兵出城与建奴野战！”

李邦华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很快又黯淡下去：“本督己经八次上疏请求增调燧发枪，可朝廷回复说产能有限，还要分给宣大、山西方向。。。。。。”

正说话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满身血污的士兵跌跌撞撞冲进来，扑倒在地大哭：

“督师！石门寨。。。石门寨没了！赵守备和五百弟兄。。。全都战死了！”

“什么？！”李邦华猛地站起，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石门寨是蓟州防线上一个关键据点，地势险要，守将赵率教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年轻将领，骁勇善战。更重要的是，石门寨卡在清军南下的要道上，一旦失守，整个蓟州防线的侧翼就暴露了。

“怎么回事？细细报来！”李邦华强自镇定，但声音己经发颤。

那士兵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

原来昨日深夜，岳托派出一支精锐，趁夜突袭石门寨。赵率教率部拼死抵抗，同时连续三次派人向十里外白广恩部求援。

“第一波求援的弟兄回来时说，白总兵答应天亮就发兵。。。”士兵哭诉道，“可等到天亮，援兵没来，建奴的红衣大炮却运上来了。。。”

“第二波求援的弟兄根本没回来，半路就被建奴游骑截杀了。。。”

“赵守备亲自写了血书，让小的突围求援。小的赶到白总兵大营时，他们。。。他们竟然在喝酒赌钱！白总兵说。。。说。。。。。。”

“他说什么？”李邦华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说让赵率教再多撑一会儿，等老子喝完这杯酒再说！”

堂内一片死寂，只能听到将领们粗重的喘息声和拳头攥紧的咯咯声。

“后来呢？”李邦华的声音异常平静，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小的苦苦哀求，甚至磕头磕得满头是血，可白总兵就是不发兵。。。等小的赶回石门寨时，寨墙己经被轰塌，赵守备带着还能动的弟兄冲出去肉搏。。。最后。。。最后点燃了火药库。。。”

士兵再也说不下去，伏地痛哭。

李邦华静静地站着，仿佛变成了一尊石像。良久，他缓缓走到沙盘前，拔下代表石门寨的那面小红旗，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包好，放入怀中。

“王廷臣。”

“末将在！”

“立即点齐一千兵马，随本督去石门寨。”

“督师三思！”众将连忙劝阻，“石门寨己失，此时前去太过危险！”

“赵率教和五百将士的尸骨还在那里曝晒，本督岂能安坐于此？”李邦华语气决绝，“更何况，我要亲眼看看，白广恩是如何坐视友军覆灭的！”

“那也要多带些兵马。。。”黄得功急道。

“不必。”李邦华摇头，“建奴既己得手，不会在原地久留。带多了反而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