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岐看着屈清元拿出一支筷子,戳进金灿灿的酒里,往自己眼前递:
“我知道你不喜欢酒,但仪式还是要喝的,这是家酿的甜酒,尝一下。”
对面的屈锒殃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陆临岐犹豫片刻,伸出舌尖,接住了暗红色筷子上摇摇欲坠的酒液。
“还行,”说完他就反悔了,忍不住吐出点舌尖,“好吧,有点难喝。”
“锒殃——”
陆临岐看着眼前的人一下喝干了酒,没什么感情地拍了拍手:
“好酒量——不过病患可以喝酒吗?”
这种显眼包的行为招来屈清元的一巴掌,陆临岐支着脸冲他笑了笑,那笑容无端让屈锒殃想到烽火戏诸侯里的褒姒。
因为在屈锒殃的回忆里,这位怀春少年的想法可以直接传递给陆临岐,他冷笑一声:
“倒是看得起自己。”
仪式结束后,屈锒殃给陆临岐递出一条迷你的五帝钱手串:
“你的体质容易招东西,戴着它,平时会安静一点。”
陆临岐随手揣兜里:“谢了,老公。”
屈锒殃耳朵红透了,他知道陆临岐要去天师学校了,嗫嚅道:
“我可以去看你吗?”
“可别——”陆临岐笑着摆手,“你这算是高中辍学重读小学吗?”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屈锒殃心里。他比陆临岐大两岁,等对方十八岁时,他就已经到了预言的二十岁了。
屈锒殃找到弟弟提出分摊上学时间时,陆临岐又产生了些许兴趣。
“为什么?”
屈裁愆和屈锒殃长得有几分相似,出生时间近,体型相当,如果都留着一个发型,厚厚的刘海盖住眉眼,确实没人会注意到,这位不受欢迎的同学换了个人。
“你想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快死了,还不可怜吗?”
听见哥哥卖惨,屈裁愆表现得简直不像个弟弟的反应:
“你可怜什么,你知道他有多受欢迎吗?就因为你的体质——”
“我知道你一直在偷偷拿他用过的东西,”屈锒殃不紧不慢地说,“你难道不想名正言顺地跟着他?”
“至少我跟他有点联系,他不会像赶狗一样驱赶我。”
——最后他们还是达成了一起上学的协议。
陆临岐不会拒绝屈锒殃的靠近,以往只能偷看陆临岐的屈裁愆,也得到了“跟班”的身份,再也不用去收集陆临岐喝过的矿泉水杯,或者用完一半扔下的橡皮。
在这样兄弟二人共用一个身份上学的日子持续了数月,直到屈锒殃的死亡。
屈家历代都是天师,因此算出生辰后,屈锒殃的出生都被隐瞒,死亡更是一桩“丑闻”,弟弟屈裁愆为了顶替对方,在卧室里给自己漂发。
“丑死了。。。”
他丝毫没有同理心,一边往头上抹药水一边咒骂死去的哥哥,兄弟二人都是壮硕的体型,青年光着臂膀,头发却像香蕉泥一样贴在头皮,看起来格外可笑。
“死了还给人添麻烦,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变成鬼好钻进陆临岐的肚子。”
“好恶心。。。。。。”
屈裁愆又摘掉几根因为过分用力扯断的发丝。
卧室忽然暗了下去,屈裁愆背后的墙面上,年轻人健壮的影子旁边,忽然生出了第二个脑袋,看起来惊悚又诡异。
“是你。。。。。。害了我。”
哪怕空气里突然响起屈锒殃的声音,屈裁愆听见后并不意外,甚至颇为客气地回答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