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也这样想的。待会儿,我便吩咐下去,让他们好好准备。”
赵家姑母看向崔怀风,宽慰道:“怀风你放心,你嫁到我们赵家,我们定拿你当亲生儿子对待。”
“儿子不嫁。”崔怀风的声音不大但却足够清晰明白。
“你说什么。”崔语琴笑意盈盈的脸一下冷下来,赵家姑母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我不想也不会嫁给赵丘心。”崔怀风直视崔语琴的眼睛,神色认真。
崔语琴一愣,她这个儿子性子虽冷但也算审时度势,少有顶撞自己的时候。
崔语琴被当众驳了面子,尤其还是未来亲家的面,她不满地厉声道:“母父之命,媒妁之言,没有你想不想的份!”
“我早已心有所属,非她不嫁。”
脱口而出的表白连崔怀风自己都惊了一跳。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坦诚地表明自己的心意,若不是被步步紧逼,他或许一辈子也不会讲出。
只是可惜没能先一步亲口告诉她。若是她听了这话,会是什么反应呢?大抵会很高兴吧。
崔怀风极为短暂地笑了一下,只是那笑颇为苦涩。
崔语琴面色难看至极,强忍着才没有当着赵家的人发作,赵家姑母也是一脸不虞。
母子二人谁也不退让,气氛一时之间剑拔弩张。
“来人!送少爷回自己房中冷静冷静,少爷没冷静下来不许用膳。”崔语琴眯着眼睛,怒火难抑。
——
崔怀风接连被关了好几日,若不是郑普偷偷送饭过来,勉强果腹,他不知哪个时辰便生生饿死了。
期间崔语琴来过几次,对崔怀风的虚弱视若无睹,不如说很满意,她希望他知难而退自己妥协。可无论她如何哄诱敲打如何威胁逼迫,崔怀风仍不肯松口。
崔语琴几次气到拂袖而去。
苍白又黑暗的夜如阴霾一样浓重,被严加看守的院内静悄悄的,静得都有些荒凉。
崔怀风蜷缩着身子侧躺在床上,外边月色寂寥,凄薄的光笼罩着他。
清醒时一直克制的感情,在身体精疲力尽时终于挣脱桎梏,如清泉一般涌出。
他以为自己冷清冷心,这辈子不会知晓爱人是什么感觉,更不奢求有人爱他,直到他遇见了姜掩。
她懂自己的如履薄冰,自己的不善言辞,她不惧自己的冷淡薄情,一次次坚定靠近自己,无人能像她那般在乎自己。自己也在朝夕相处中,不知不觉地爱上了她。
而赵丘心的出现则让他明白,他接受不了别人。
崔怀风没有比此刻更深刻地认识到自己对姜掩的感情,他只想和她在一起,此生来世非她不可。
崔怀风将手中的同心结攥紧,靠近自己的胸腔。
她出了事,他原打算终身不嫁,甚至幻想着某天她也许死里逃生,二人也许会再会。可他也清楚,他与赵丘心婚期将近,莫说反抗成亲,自己甚至连自己的房间都逃不出。
眼下看来,殉情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郑普再于深夜送饭时,崔怀风坦然地告诉他自己的决定。
郑普当即掉下泪来,一边哭一边苦苦劝说。他知道嫁给不爱的人还要独守空房一辈子的确生不如死,他也知他太苦了,但自己还是无法接受亲近之人的离去。
崔怀风温柔地替他擦去眼泪,并不多言。
郑普哭了很久很久,直到眼睛生疼几乎无法落泪,才答应崔怀风的请求。
等到第二日深夜,郑普姗姗来迟。
崔怀风已洗漱一番,换上了一袭红衣,静静候着。郑普进屋后,他难得短暂笑了笑。
他眉眼清俊,便是大红色亦压不住他如青松一般清冷高洁的气质。
一路上郑普都没有哭,但见到崔怀风,他眼眶一酸,眼泪再次决堤。
崔怀风仍旧很平静,他将这些年所存金银细软交给郑普,以保他后半生的生活。
随后,崔怀风看了一眼桌上的药,心中格外地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