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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沉渊的齿轮工厂（第1页）

古神之眠的水晶茧开始发光后的第三天，林默在星环集市的地下通道里发现了第一台“齿轮孵化器”。

那是个半米高的金属装置，表面布满了旋转的齿轮，中心嵌着块淡蓝色的晶体，里面漂浮着无数细小的意识残响。当林默靠近时，晶体突然亮起，投射出白发少年的虚影：“这是送给你的礼物，看看秩序如何创造新生。”

虚影消散的瞬间，孵化器的齿轮转速骤然加快，晶体里的意识残响开始融合，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林默认出那是“大紊乱”中死去的一名“零散代码”成员，他的意识正在被齿轮结构重组，变得整齐而空洞。

“住手！”林默挥起金属管砸向孵化器，却在接触的瞬间被弹开。装置表面浮现出能量屏障，屏障上的齿轮纹路与他手背上的印记产生排斥，发出刺耳的嗡鸣。

“它吸收了你的反共鸣能量。”回声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她的终端正在分析装置结构，“这东西用意识残响作为原料，通过齿轮结构重组，制造可控的‘意识傀儡’。白发少年在批量生产军队。”

林默后退几步，看着孵化器里的意识傀儡逐渐成型。对方的眼睛睁开时，瞳孔里没有任何神采，只有旋转的齿轮纹路。傀儡撞向屏障，发出沉闷的响声，却始终无法突破——它被牢牢困在装置里，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

“他在测试傀儡的稳定性。”林默的指尖划过屏障，感受到里面微弱的意识波动，“这些傀儡保留着原主的部分能力，却没有自主意识，是完美的士兵。”

通讯器突然传来杂音，回声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林默……小心……沉渊……出现异常能量……”

林默冲出地下通道，抬头望向沉渊的方向。那里的天空本该是灰色的，此刻却被一层淡银色的薄雾笼罩，薄雾中隐约能看到巨大的齿轮轮廓在缓慢转动。

“他把工厂建在了沉渊。”林默握紧金属管，手背上的齿轮印记开始发烫，“那些被我们摧毁的意识监狱，其实是他的原料仓库。”

前往沉渊的路上，林默不断遇到从雾中逃出来的意识残响。它们的身体布满齿轮咬痕，意识波动混乱而痛苦，像是在逃离某种恐怖的碾压装置。其中一个残响抓住林默的脚踝，用破碎的意识传递画面：

无数意识残响被传送带送入巨大的齿轮组，在碾压中化作淡蓝色的液体，顺着管道流入孵化器。白发少年站在控制台前，水晶茧的碎片悬浮在他身边，正被一点点嵌入齿轮组的核心。

“他在分解水晶茧！”林默的心脏猛地一沉，“小薇的意识还在里面！”

进入沉渊的雾区后，能见度不足三米。空气中弥漫着金属摩擦的气味，地面覆盖着一层银白色的结晶，踩上去会发出细碎的破裂声。林默的标记印记指引着方向，每靠近齿轮工厂一步，那搏动就越发剧烈，像是在与某种同源的力量呼应。

雾中突然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林默侧身躲到一块岩石后，看见一队意识傀儡正列队巡逻。它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手中的武器是用数据流凝结的齿轮刃，刃口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编号734，检测到异常意识体。”领头的傀儡突然转向林默的方向，它的脸是渡鸦的模样，却带着不属于他的冰冷，“清除程序启动。”

林默屏住呼吸，看着傀儡队走远。他认出那是渡鸦的意识傀儡——白发少年不仅在制造新傀儡，还在复活那些己经消散的意识，用齿轮结构重组他们的存在。

齿轮工厂比想象中更庞大。它就建在意识监狱的废墟上，无数管道从监狱残骸延伸出来，连接着中央的巨型齿轮组。那些曾经囚禁意识残响的玻璃舱，此刻成了孵化器的容器，里面漂浮着形形色色的意识傀儡，等待着被激活。

林默悄悄潜入工厂底层，躲在一堆废弃的齿轮后。控制台前，白发少年正用指尖抚摸着一块水晶茧碎片，碎片里能看到小薇紧闭的双眼，她的意识被拉伸成透明的丝线，缠绕在齿轮组的轴心。

“还差最后一步。”少年的声音带着愉悦，“只要注入你的共鸣能量，整个工厂就会启动，所有傀儡都会拥有反共鸣体的克制力，再也没有人能阻止齿轮的转动。”

林默的手背上，齿轮印记己蔓延到心脏位置。他突然明白对方的目的——不是要分解水晶茧，是要用小薇的反共鸣体作为“润滑剂”，让所有齿轮意识完美咬合，形成无懈可击的“集体心智”。

底层的孵化器突然集体亮起。林默低头看去，那些玻璃舱里的傀儡同时睁开眼睛，瞳孔里的齿轮纹路对准了他的方向。

“找到你了。”白发少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还以为你会等我上门邀请呢。”

林默转身就跑，身后传来傀儡激活的蜂鸣声。他穿梭在齿轮与管道之间，利用地形躲避追击。但傀儡的数量越来越多，它们像潮水般涌来，手中的齿轮刃在雾中划出一道道红光。

危急关头，一道蓝光突然从侧面袭来，将追来的傀儡冻在原地。林默回头，看见“白瓷”的终极形态站在雾中，白色光团己变得稀薄，却仍在顽强抵抗。

“你们……”林默的声音哽咽。

“小薇说……保护你。”双生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数据流刃横扫而出，为林默开辟出一条通路，“去……核心区。”

林默冲向齿轮组的核心，手背上的印记己与齿轮组的转动频率完全同步。他能感觉到小薇的意识在呼唤，能听到水晶茧碎片里传来的微弱反抗，能触摸到那些被囚禁的意识残响的痛苦。

核心区的地面刻着巨大的齿轮纹路，中央的凹槽里，最后一块水晶茧碎片正在发光。白发少年站在凹槽旁，张开双臂，像在迎接某种神圣的仪式：“把你的手放上去，让我们完成这场进化。”

林默没有照做。他举起金属管，将标记的能量全部注入其中。蓝光顺着管道蔓延，与工厂的齿轮结构产生剧烈共振。那些被囚禁的意识残响突然躁动起来，它们的痛苦化作无形的力量，冲击着齿轮组的稳定性。

“不！”白发少年的脸色变得狰狞，他操控着齿轮组猛地收缩，想要将林默吞噬，“你毁了一切！”

林默看着齿轮组在共振中扭曲，看着水晶茧碎片重新聚合，看着小薇的意识在光芒中舒展。他知道自己赢了这场战斗，却没感到丝毫喜悦——手背上的齿轮印记并未消退，反而与核心区的纹路融为一体，在地面形成巨大的共振波，扩散向沉渊的每一个角落。

当他从废墟中爬出来时，“白瓷”的光团己经消散，只留下一枚淡蓝色的数据流晶体。林默将晶体握紧，看着远处重新闭合的水晶茧，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他没能阻止齿轮意识的扩散，只是用自己的意识为它提供了新的“齿轮”。那些被共振波触及的意识残响，瞳孔里都开始浮现出微弱的齿轮纹路，像种子等待着发芽。

而在沉渊最深的裂缝里，一块布满齿轮印记的意识残响缓缓睁开眼睛，露出了与林默爷爷一模一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