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河之水,在寒冬中流淌得愈发沉静,两岸覆着皑皑白雪,唯有河心因水流湍急而未完全冰封。
哑巴张与齐疯子依旧坐在那块熟悉的青石上,中间摆着酒壶和几碟小菜。
齐疯子正唾沫横飞地吹嘘着自己当年如何戏耍某个宗门长老的糗事。
哑巴张则安静地听着,偶尔端起酒杯抿一口,目光却落在河面上。
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空灵缥缈的歌声,顺着水流,从上游悠悠传来。
那歌声不似人间曲调,仿佛雪山融冰的叮咚,又似云雾拂过山巅的轻响,带着一种洗净尘嚣的宁静。
齐疯子的吹嘘戛然而止,和哑巴张同时抬头望去。
只见一叶极其简单的竹木轻舟,无帆无桨,却稳稳地破开薄冰,顺流而下。
舟上立着一位女子。
她身着一袭宽松的蓝中带白的长袍,材质看似朴素,却在雪光与水光的映照下,流动着淡淡的光泽。
袍袖随风轻扬,勾勒出她窈窕而飘逸的身姿。
如墨青丝仅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松松绾起,几缕发丝垂落在颊边,更添几分随性。
她的容貌无法用简单的美丽来形容,那是一种超越了岁月、洗净了铅华的清冷与空灵,眉眼如远山含黛,肌肤似冰雪凝脂,仿佛从古老画卷中走出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宽松的袍领微微敞开,精致的锁骨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
甚至能隐约看到胸口处一道极细、极淡、仿佛冰裂琉璃般的细缝,为她平添了几分脆弱与神秘。
竹舟缓缓靠近河岸。
女子目光扫过岸上两人,清冷的容颜上露出一丝极淡的、如同冰莲初绽般的笑意。
“张大天机,齐大傻子,别来无恙。”
她的声音如同她的歌声一般,空灵悦耳,带着一丝淡淡的揶揄。
齐疯子一看到这女子,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从石头上跳了起来。
脸上那混不吝的表情收敛了不少,竟显得有些局促,干笑两声:
“嘿…嘿嘿……我当是谁,原来是小冰冰啊!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
“这么冻人啊!”
听到“小冰冰”这个称呼,苏幻烟细长的眉毛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显然并不喜欢。
但她似乎早己习惯齐疯子的德性,也懒得跟他计较。
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那眼神让齐疯子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她转而看向哑巴张,语气多了几分敬重:“张天机,风采依旧。”
哑巴张看着她,清澈的眼中闪过一丝温和的波动。
他无法言语,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礼,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她上岸。
苏幻烟足尖在竹舟上轻轻一点,身形如一片毫无重量的云絮,翩然落在岸上,那叶竹舟则自行滑到岸边停稳。
她周身仿佛自带一股无形的气场,连飘落的雪花都在她身周三尺外悄然滑落。
“哼!齐疯子,你又在外人面前胡咧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