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默哥,”林晚靠过来,将一杯新添的热茶递给他,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有了电,这冬天也不那么难熬了。水库的泉水引进来,连洗热水澡都方便多了。”
“哼,还不是吴磊这小子捣鼓的好?”张卫国呷了一口热茶,满足地咂咂嘴,指着角落里正在研究一个小型无线电零件的吴磊,“还有吴伯和林姨,把地窖管得跟金库似的,菜园子冬天还搭了棚子,绿油油的!”
吴磊擦了擦布满水汽的眼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吴伯和陈姨则乐呵呵地摆手。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作为团队的智囊和心思最细腻的人之一,林小满放下手中的花生壳,清澈的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大家觉得,我们现在真的就…高枕无忧了吗?”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林小满微微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堡垒是很坚固,围墙高,有瞭望塔,正门有拒马,我们还有枪。粮食也够吃。可是…”她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着,“我一首在想两个问题。”
“第一,”她抬起头,看向陈默和张卫国,“我们进出堡垒的唯一通道,就是那座铁索吊桥。如果…我是说如果,互助会的人,不用来进攻,而是偷偷把吊桥破坏了,怎么办?我们岂不是被困死在这山坳里了?虽然山坳很大,但没了车,我们怎么出去搜集物资?怎么应对突况?”
“第二,”她的目光转向窗外,仿佛能穿透风雪,看到山涧下游那个小型水库和水电站,“我们的电,现在大部分靠那个水电站。如果敌人不去攻堡垒,而是去破坏水电站呢?没有了电,我们的抽水机、电暖器、监控、甚至晚上照明…生活质量会立刻回到解放前!时间长了,堡垒里的人心…会不会乱?”
两个问题,如同两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层层涟漪。
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小太阳发出的滋滋电流声和煮茶的火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李三挠了挠头:“破坏吊桥?那他们自己不是也进不来了?他们图啥?”
王翠花也附和:“就是啊,费那劲干嘛?他们不想抢咱们的堡垒了?”
张卫国放下了茶杯,眉头紧锁,手指在防御图上敲击着,发出笃笃的轻响。老警察的思维在飞速运转。
“小满提的这两个点…很关键!”他沉声道,目光锐利,“第一个,破坏吊桥…”他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可能性不大,或者说,对敌人来说,弊大于利。”
他指着地图分析:“大家看,我们这个山坳,面积非常大,有山有水有林子。破坏吊桥,确实会给我们出行带来巨大麻烦,尤其是车辆无法通行。但是,困死我们?做不到!我们储备充足,山坳里也能打猎、采野菜,甚至可以在山坳里开垦更多土地。更重要的是!”他加重语气,“互助会如果真想攻占我们这个堡垒,破坏吊桥就等于自断一臂!没有车辆,他们的大部队、装备怎么运进来?靠两条腿翻山越岭来攻打我们坚固的堡垒?那是找死!所以,我判断,除非他们彻底放弃攻占堡垒的念头,只想把我们困死在里面慢慢耗,否则不会轻易破坏吊桥。但以杨天赐的野心和睚眦必报的性格,放弃的可能性很小。所以,吊桥暂时不用担心。”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觉得有理。
“但是第二个问题!”张卫国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水电站!这才是真正的软肋!”他指向地图上代表水库和水电站的标记,“位置相对独立,离堡垒有一段距离。防守力量薄弱。一旦被破坏,对我们的打击是立竿见影的!生活质量大幅下降是必然的,更重要的是,没了电,我们的监控系统、预警系统、甚至晚上的照明都会瘫痪!堡垒的防御能力将大打折扣!如果敌人选择在寒冬破坏,后果…不堪设想!”
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温暖的茶水和电暖器散发的热量,似乎也无法驱散众人心头涌上的寒意。林晚担忧地握紧了陈默的手。吴磊推了推眼镜,快速思考着水电站的脆弱点和可能的防护措施。苏晴则想到了医疗设备的用电问题。
“那我们该怎么办?”林小满追问道,她提出问题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解决之道。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
“派人常驻水电站?”
“不行!那里太孤立,目标太明显,容易被包围吃掉!”
“加强巡逻?增加去水电站的频次?”
“大雪封山,路难走,而且巡逻队也可能被伏击!”
“在水电站周围设置陷阱、警报?”
“有一定作用,但挡不住有准备的破坏…”
讨论声此起彼伏,各种方案被提出又被推翻。每个人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却又苦于没有万全之策。
陈默一首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着温热的茶杯。他的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监控显示器画面(桥头方向一片雪白寂静),又看向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最后落在林小满那张写满忧思却依旧美丽的侧脸上。她的敏锐,再次提醒了大家不能盲目乐观。
“安静!”陈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量,瞬间压下了讨论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他站起身,走到会议室中央,目光扫过每一张脸:
“大家的担忧,我都听到了。小满提的问题,一针见血!水电站,是我们的命脉,也是弱点!但堡垒,是我们生存的根本!两者都很重要,但必须分清楚主次!”
他走到防御图前,指着堡垒和水电站的位置:
“第一,从即日起,团队禁止单独或者两三人小规模外出!任何离开堡垒的活动,必须由我或张叔批准,组成至少5人以上、全副武装(穿戴防弹衣、携带步枪)的小队才能行动!目的就是避免被敌人伏击,削弱我们的有生力量!”
“第二,”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代表水电站的位置,“水电站必须保护!但保护的方式,不是分兵驻守,而是…预警和快速反应!”
他指向墙上的监控显示器:“桥头监控,是我们唯一的对外预警窗口!即日起,监控值守升级!24小时双人轮班!眼睛一刻不许离开屏幕!一旦发现桥头方向有任何异常动静——无论是人、车,还是其他可疑目标——立刻拉响最高警报!”
“警报一响!”陈默的声音斩钉截铁,“所有战斗人员,立刻按战时装备集合!由我或张叔带队,以最快速度,驰援水电站方向!我们的目标:击退或消灭破坏者,保护水电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