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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山里的老人3（第1页）

张卫国看着两位老人忙碌的身影，又透过那糊着塑料薄膜的小窗，望向山下那座被高墙围拢的、灰白色死寂的监狱轮廓。时机到了。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沉稳地开口：

“吴伯，陈姨，刚才您说‘公家的地方，破门而入不合适’。我们这次来，确实是为那座监狱。”他开门见山，目光坦然地迎上吴伯转过来的视线，“山下那个堡垒，情况不太好。地方小，资源也越来越不好收集。最关键的是，位置不够隐蔽，防御压力非常大。我们一首在寻找一个更坚固、更隐蔽的据点。林晚爷爷留下的笔记里，记载了监狱的大概位置，他认为这是方圆百里内最理想的安全堡垒。”

“林晚？”吴伯听到这个名字，收拾碗筷的手顿住了，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明显的波动，像是平静的湖面突然投入了一颗石子。他放下手里的碗，缓缓在桌边坐下，目光变得锐利而专注，“你说林晚……她爷爷？是当年监狱里的……警察？”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求证。

张卫国敏锐地捕捉到了吴伯情绪的变化，立刻点头：“对。林晚的爷爷，林国栋，以前就是这座女子监狱的狱警。他退休很多年了，末世后一年……才过世。临终前，他把关于这座监狱的情况和位置告诉了我们，他说……以后实在没地方去了，可以来找这个监狱。”

“林国栋……林国栋……”吴伯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木桌面上划动着，眉头紧紧锁起，似乎在记忆的深海里努力打捞着什么。陈姨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站在灶台边，紧张地看着自己的老伴。

“是他？那个……个子挺高，背有点微驼，左边眉毛上头有道小疤的林警官？”吴伯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一种找到答案的亮光，语速也快了起来，“说话声音不大，但很有力，看人眼神很正的那个？”

张卫国精神一振，吴伯的描述和他们从林晚那里了解到的她爷爷的形象完全吻合！他立刻点头：“没错！就是他！林晚爷爷左边眉骨确实有道旧疤！吴伯，您认识他？”

“认识！咋能不认识！”吴伯的情绪明显激动起来，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舒展开了几分，带着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慨，“我年轻那会儿，给监狱送了好些年的菜！那时候，监狱里吃的菜、养的猪，不少都是我们附近几个生产队供应的！林警官……林国栋，就是专门负责接收登记这些物资的！人很好，很公道，从不克扣我们斤两，说话也和气！”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对往昔岁月的追忆和对那位林警官的敬重。

“对对对！”陈姨也在一旁连声附和，脸上带着笑容，“老头子那会儿隔三差五就往监狱跑，天不亮就挑着菜去，回来说的最多的就是林警官人好！后来监狱附近的人都搬走了，我们也去了城里儿子家……唉，没想到啊，林警官他……”她的话语里带着唏嘘。

“缘分！真是缘分！”吴伯用力拍了一下大腿，看着张卫国三人的眼神彻底变了，之前那层若有若无的隔阂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亲切和信任，“没想到你们是林警官托付来的！怪不得能找到这深山老林里来！林警官是个好人，他看准的地方，肯定没错！”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果断的光芒，“你们刚才说，想搬进那监狱里去？”

“是。”张卫国肯定地回答，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林晚爷爷的名字，竟然成了打开这两位老人心防最有效的钥匙。

“行！”吴伯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既然是林警官指点的，那地方……就该是你们用！”他大手一挥，之前的顾忌似乎烟消云散，“什么公家不公家的！这都啥年月了！能活人，能保住命，就是最大的道理！那地方结实，墙高门厚，地方也大，比我们这破窝棚强百倍！你们搬过来，好！”

陈姨也连连点头：“对对！搬过来好！人多力量大！我们两个老的守着这片山，也孤单得很！你们来了，热闹！”

这个转折来得如此顺畅，让李三和吴磊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李三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看着吴伯陈姨那发自肺腑的欢迎态度，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吴磊则显得很兴奋，镜片后的眼睛闪闪发亮。

张卫国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趁热打铁，抛出了更核心的计划：“吴伯，陈姨，不止我们三个。我们山下那个堡垒里，还有几个人。队长陈默，他是我们的头儿；林晚，林警官的孙女，她箭法很好；还有一位苏晴医生，是急诊科医生；还有李三的老婆，王翠花。我们计划是，一旦确认这里安全可靠，就全体搬迁过来。”

“医生？还有医生？”陈姨的眼睛瞬间亮了，声音都提高了不少，充满了惊喜，“哎呀！这可太好了！老头子这老寒腿，一到阴雨天就疼得钻心，我这也老是腰酸背痛的，正愁没地方瞧呢！”她看着吴伯，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喜悦。

吴伯也咧开嘴笑了，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好！好！人多好！医生更好！”他连连点头，随即又想起什么，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对了！你们上山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那个老水库？”

“吴伯，我们是路过一个水库”张卫国心中一动，立刻回答。

吴伯激动得站了起来，在狭小的屋里踱了两步，“那水库就在监狱前面的山坳里，离得不远！是我爹他们那辈人响应号召修的！后来监狱建起来，就接过去用了！那水库的出水口，早年就建了个小水电站！专门给监狱供电的！后来……好像是监狱人少了，用不了那么多电，加上线路老化，大概……得有快二十年没动静了吧？那机房估计都锈死了！现在你们来了，人也多了，还有工程师，以后我们可以去看看是不是能够修好发电机，以后我们生活也方便不是！”

吴伯指着监狱的方向，“机房就在水库大坝底下，挨着泄洪道！我年轻那会儿去修过引水渠，进去看过！里面有几台铁疙瘩机器，还有好多粗管子！后来监狱不用了，门就锁死了，再没人进去过！”

“张叔！如果……如果那水电站的机组主体没有完全锈蚀报废，如果引水管道没有彻底坍塌堵塞……我们……我们就有可能修复它！重启它！”吴磊因为过于激动，声音都有些尖锐，“电力！是电力啊！有了稳定的电力，我们就能有照明！能抽水！能修复吊桥那里的监控！能驱动设备！能保存食物！还有能取暖，再也不用忍受那该死的冬天了。甚至……甚至能尝试恢复一些基础的生产！这……这完全能改变我们的生存模式！从挣扎求存，到……到重建秩序的第一步！”他的脸庞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仿佛看到了新世界的曙光。

重启水电站！这个念头带来的可能性，让张卫国也感到一阵强烈的振奋，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搏动着。温暖的山屋，饱食后的满足，加上这个石破天惊的利好消息，让一股强烈的、带着烟火气息的暖流和一种前所未有的希望感，在每个人的心头激荡、奔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