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知道知道,入了我大慈恩寺的门,是龙得盘著,是虎得臥著。
佛祖的『慈悲,也是讲规矩的。”
弘法和尚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阴狠。
“是…是!弟子明白!”执事僧嚇得一哆嗦,连忙应道。
弘法和尚挥挥手,执事僧如蒙大赦,躬身退下。禪房內只剩下弘法一人。
弘法和尚走到窗前,望著大雁塔巍峨的塔影,嘴角勾起一丝贪婪而冷酷的笑意。
什么普度眾生?这长安城的富贵香火,豪门大户的愚昧虔诚,才是他弘法和尚立足的根本。
他手中那串价值千金的紫檀佛珠,便是这佛法无边的最好註脚。
至於那些消失在戒律院深处的幼童哭喊?不过是通往极乐净土路上,微不足道的尘埃罢了。
长安城西,占地广阔的实际寺。
香火鼎盛,梵音裊裊。大雄宝殿金碧辉煌,善男信女摩肩接踵,虔诚跪拜,往功德箱里投掷著铜钱银两。
然而,在寺庙深处寺主精舍旁的功德房內,室內陈设奢华,檀香繚绕身形肥硕、身披大红金线袈裟的住持圆智法师,正斜倚在铺著锦缎的胡床上,眯著眼听一个直岁和尚匯报。
“寺主,南乡那三百亩上等水田,张家最终还是没能凑足本息您看?”
圆智眼皮都没抬,慢悠悠地拨弄著手腕上一串晶莹剔透的琉璃佛珠: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然寺產亦是十方善信供养,岂容拖欠?
按老规矩办吧,田契收回来,张家人若识相,寺里还缺几个长工。”
“是。”直岁和尚心领神会,眼中闪过一丝冷酷。
另一个面相凶狠的武僧头目躬身道:
“寺主,前日抓到的那个在庙会上散播流言、詆毁我寺清誉的狂徒,已按您的吩咐,关在地窖里『静思己过了。
是打断一条腿扔出去,还是…”
武僧头目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圆智这才微微睁眼,浑浊的眼珠里透著戾气:
“佛门净地,不宜见血,给他个教训,让他这辈子都不敢再胡言乱语便是。”
“明白!”武僧头目狞笑著退下。
精舍外,两个刚捐了大笔香油钱求子的富商妇人正窃窃私语,脸上带著敬畏与恐惧:
“听说了吗?后巷王铁匠的女儿,被『请进寺里『祈福都半个月了,还没出来。”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圆智大师可是有神通的。
连京兆尹大人都敬他三分!咱们求子心诚则灵,別的事少打听!”
圆智听著窗外隱约传来的议论,肥厚的嘴唇勾起一丝满足的笑意。
圆智端起案几上一只镶嵌宝石的金杯,里面盛著的赫然是琥珀色的葡萄美酒。
这实际寺,早已不是清净道场,而是他圆智一手遮天、聚敛財富、藏污纳垢的独立王国。
而在长安城东南隅,一座名为罔极寺的皇家寺院內。
住持禪房內,住持玄济大师宝相庄严,满面红光,身披金线织就的锦斕袈裟,正斜倚在铺著厚厚波斯绒毯的胡床上。
玄济大师面前跪著几个面有菜色的农人,正苦苦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