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
“住持小心!”
司礼僧人惊慌失措的阻拦唤醒了众宾客的神志,谁也没想到原本安静站在一旁的新娘会忽然发难,竟向空明大师发起了攻击!
庄绒儿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身形已如一道红烟瞬移至老僧的背后。
发冠上垂落的珠翠在空中击出碎响,新娘转瞬化作鬼魅,并指如刀,指尖凝聚着近乎实质化的灵力直至“空明”后脑——
“放肆!快快上前护住住持!”
“妖女庄绒儿,休得猖狂!”
宾客席间惊哗一片,桌上的杯盏被推翻,琼浆泼溅满地,大家慌乱间带倒了一片沉香木案。
回过神来的弟子和宾客们纷纷起立,欲将庄绒儿制住,熟料圣人荆淮竟跃至众人身前,长剑飞至他掌中,成为他拦截在庄绒儿后方的护城河。
……圣人、圣人居然在袒护这个妖女!
“我早便觉得这场婚事不简单,果然有阴谋!”
“诸位同仁,今日有我等在此,怎能眼睁睁看着空明大师落入贼人手下?!”
“圣人,你这是做什么?!切莫被那妖女迷惑,执迷不悟!”
“荆淮”闭口不答,沉默地拦截下四面八方冲向庄绒儿的人影。
而就在庄绒儿指尖触及僧袍的刹那,“空明”倏然回身。
那张枯槁面容上仍挂着悲悯之相,眼底却浮起一丝非人的诡笑。
他袖中翻出一只枯手,带着一股锐利的疾风迎向庄绒儿的手腕,将她的攻势拦截。
“绒儿认得我,我很高兴。”他以极低的气音道,“可你我都知道,你该杀的不是我,何必克制呢?绒儿,这里只有我能懂你的心,只有我为你蓬勃的杀意而面红心跳!”
他的目光极具暗示性地扫向孤身与众人对峙的“荆淮”,语气暧昧:“去动手吧!我是为你的杀意而来的!只有我能理解你的举动,为你欢呼,把那些质疑你的声音都转化为无边的狂热!”
魇姬的实力的确不同反响了。
庄绒儿能感觉到他扣住她的手有多么强硬,以往他对她的攻击避之不及,唯恐被她自焚式的灵力灼伤,这次却毫不闪躲,甚至在他同她耳语期间,随着他每个字的脱口,周遭的人群肉眼可见
的受到了影响。
每个人的情绪都成倍高涨,场面的激动与混乱再上一个台阶,甚至比制服蛇魔的那夜还更剑拔弩张!
“杀了庄绒儿!”
“誓将妖女就地正法!”
哪怕“空明”已经在说话间毫不掩饰他的破绽,露出嬉笑与顽皮,也没有人去关注和在乎。
魇姬的煽动笼罩着整座山脉,大部分人已经红了眼,心中只有坚守正道、铲除邪佞的痴狂!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就算是圣人——阻拦的下场,也只有死!”
混乱中不知是谁先挥出了第一剑,刹那间灵光暴起,血溅华堂,原本庄重祥和的宴席现场,转瞬沦为修罗战场。
刀剑相击的锐响、灵力碰撞的轰鸣与歇斯底里的怒吼交织成一片……人们难分敌我,早就似无头苍蝇般杀作一团,不断有人重伤倒地。
魇姬一边与庄绒儿过招,一边扬声大笑:“绒儿,你不会怪我吧?我散播的情谊向来有源头,这一次,依然源于你啊,源于你心中的杀意!”
庄绒儿冷眼看着这张丑陋的脸,攻击不断,魇姬有意逗弄她,拦也不拦得彻底,受了些不痛不痒的伤后,才又好似好心提醒道:“你们修士该是忍受不了无辜之人因自身而死吧?若想终止如今的乱象,只要压制住你自身的情潮便好了!”
“……”
“但我猜,你也无法平息那份杀意吧!这个赝品,一团污泥捏成的身体,也敢以天上明月自诩,真是可笑、可杀!更何况,他体内藏有另一枚残魂,只有他死了,你才能把那残魂夺回手中啊!”
“……”
“压制不了的情绪,只能去释放!去杀了他,去终止一切!你将矛头对准我不过是无用功,绒儿,造成如今一切的人是你自己,谁让你管控不了自己的心?哈……”
笑声戛然而止。
一剑穿透“空明”的袈裟,自他身上破开了一个孔洞。
没有鲜血流出,但魇姬的神情一下子变得痛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