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交织的季节一向是最奇怪的季节,带给人完全不舒适的感受,明明阳光照在身上是暖的,可还没等这份暖意积蓄与身上的衣服共同捂热身体,寒风便彻底将温暖的感受摧毁了。
两个被打发出来购物的少女,一同在街。。。
清晨的阳光穿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划出一道斜斜的光带。林小满醒来时,猫正趴在她胸口打呼噜。她轻轻推开阿药,翻身坐起,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时间是七点零二分,没有未读消息,也没有来电。但她知道,今天会不一样。
她洗漱完,煮了杯黑咖啡,坐在阳台的小桌前翻开那本《哀伤的记忆与重建的自我》。书页间夹着顾言留下的便签依旧安静地躺着,像一枚被时间封存的信物。她翻到昨天标记的那一段,轻声念出:“当我们停止用‘应该’来要求自己,真正的疗愈才开始。”声音不大,却仿佛在空荡的房间里激起回音。
她忽然想起培训课上周老师说过的一句话:“共情不是替别人承担痛苦,而是陪着他们一起面对。”那时她只觉得这句话说得漂亮,如今却慢慢品出了其中的重量。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志愿者群里的通知:**本周六将举行第二次街头心理支持活动,地点更换为老城区文化街,因该区域近期青少年情绪问题报告增多,请各位做好准备。**
她盯着“青少年”三个字看了许久。曾经的她也是那个躲在日记本后、不敢抬头看世界的孩子。那时候,一句温柔的话,一个愿意倾听的眼神,都可能是救命的绳索。而现在,她成了握着绳子的人。
周六一早,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她穿好马甲,背上包,特意多带了几本手册和几包独立包装的猫粮??上次她在广场看到有流浪猫在垃圾桶边徘徊,今天顺手带上,万一遇到呢。
文化街比想象中热闹。青石板路两旁是修复过的老房子,挂着灯笼与书法招牌,游客穿梭其间,笑声不断。可就在这喧嚣之中,她注意到角落里坐着一个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校服皱巴巴地搭在肩上,低着头,手指机械地滑动手机屏幕,眼神却空洞得像望着另一个世界。
她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在他旁边的小台阶坐下,没说话,只是把一包猫粮放在两人之间的地上。
少年瞥了她一眼,又低头。
过了几分钟,一只花斑猫从巷口探头探脑地走出来,闻了闻,开始吃。少年终于抬起头,声音沙哑:“你经常这样喂猫?”
“偶尔。”她说,“它们不像人,不会问你要不要帮助,也不会因为你伸出手就觉得你多管闲事。”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我女朋友昨天跳河了。”
林小满的心猛地一沉,但她没有表现出震惊,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她没死成,被人捞上来了。”他苦笑,“可我现在见不到她,她爸妈不让我靠近。他们说我害了她……也许吧,是我总说分手,是我从来不懂她到底想要什么。”
风吹过巷口,卷起几张传单。林小满缓缓开口:“你知道吗?有时候最深的痛苦,不是没人爱,而是明明有人爱你,你们却像隔着玻璃说话??看得见对方嘴唇在动,却听不清一句话。”
少年猛地转头看她,眼眶红了。
“我不是要替你辩解。”她继续说,“我只是想告诉你,她的选择,最终是她自己的决定。你可以自责,但别让它变成压垮你的石头。如果你真的在乎她,那就先照顾好自己。因为只有你自己站稳了,未来某一天,你们才有机会真正听见彼此。”
少年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良久,他说:“我一直以为只要我不松口,她就会求我留下来。可现在我才明白……她不是在求我留下,是在求我看见她。”
林小满点点头:“你能说出这句话,就已经在看见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字:“对不起,但我撑不住了。”
“这是她留下的。”他说,“我没敢看完就撕了,后来又拼起来……我一直带着。”
林小满没有劝他扔掉,也没有说“你会好起来的”。她只是轻轻地说:“你想不想写一封回信?不用寄出去,就当是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少年怔住,随即点头。
她递上笔和一张空白卡片。少年写了很久,最后停笔时,泪水滴在纸上,晕开了墨迹。他把卡片折好,放进胸口的口袋里,像是安放了一块沉重的石头。
临走前,他低声问:“你是心理咨询师吗?”
“不是。”她微笑,“我只是个曾经也需要别人蹲下来跟我说话的人。”
他点点头,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又回头:“谢谢你……没有告诉我‘要坚强’。”
她望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街角。那一刻,她忽然理解了顾言当年为何始终坚持“不给建议”的原则。有些路,必须一个人走;而陪伴的意义,就是让那个人知道??这条路并不荒凉。
傍晚回家,雨终于落了下来。她站在窗前,看着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像无数细小的河流。手机响了,是一条微信好友申请,备注写着:“今天在文化街听到你说的话,我想试试写下我的故事。”
她通过验证,回复了一句:“我在听。”
对方很快发来一段文字:
【我高三那年抑郁发作,休学半年。父母觉得我是装的,同学背后说我疯了。只有一个人对我笑了,是我们班的心理委员。后来我发现,我喜欢上了她。可我没敢说,因为我怕连这唯一的善意都会失去。再后来她毕业去了外地,我再也没有勇气联系她。现在我已经工作三年了,可每次路过高中门口,还是会停下来看一眼。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还是只是感激。但我知道,如果没有她,我可能早就消失了。】
林小满读完,久久不能平静。她敲下回复: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们爱上一个人,并不是因为他们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而是因为他们让我们第一次觉得自己‘存在’。那种感觉太珍贵了,以至于我们会误以为那就是爱情。可其实,那是自我觉醒的起点。你不需要定义它是不是爱,你只需要感谢它曾照亮你。然后,带着这份光,活成别人的晨曦。】
发送后,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窗外雨声渐密,屋内却异常安静。阿药跳上沙发,蜷进她怀里。她抚摸着它的背,忽然觉得,原来所谓的“治愈”,并不是伤口完全消失,而是有一天,你能平静地讲述那段让你痛到无法呼吸的日子,而不必再捂住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