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蓝悦瞬时想到昨日回府在马车上看到的那番景象,立即弹起身出门。
早间的央乐街人烟辐辏,商贩吆喝不断,简蓝悦拿出两顶白纱帷帽和流霞一人一顶戴上,随后一头扎进摩肩接踵的人群中。
两人从央乐街逛到东市,最后落脚去了茶窗书肆。
茶窗书肆既是书肆也是茶馆,鱼龙混杂,里面藏着一位知天下事的百晓生,只要钱给到位,任何消息都能探知一二。
到柜台,简蓝悦拿出一袋银铤放在桌上。珠圆玉润的掌柜像知她会去,朝柳木楼梯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军请随我来。”
被识出身份,简蓝悦立马提起戒备,流霞欲上前护她,被她拦住示意退下。
拿上钱袋,简蓝悦随掌柜上二楼一探究竟,流霞留在一楼时刻注意外面的动向。
二楼正中的包间位置能俯视一楼大堂所有人,掌柜叩三下门推开,对屋内的人恭敬道:“主子,焰霁将军来了。”
掌柜侧身,简蓝悦便见到身穿紫袍官服,端坐在桌畔,提壶往白瓷杯里倒长安红茶的闻青辞。
原来是他。
不知为何,简蓝悦揪紧的心脏顿时松懈,她款步进屋,掌柜旋即合上门离开。
闻青辞率先开口:“今早收到密信,江泽郡地市有蓝草踪迹,不过我的人跟丢了。”
钱袋放到桌上,简蓝悦坐下问:“你怎知我今日会来这?”
闻青辞愣了下,笑着说:“稍加留意便能知道,将军每次回到长安,第二日都会来云窗书肆买话本。”
这的确是她每次回长安必做之事,可是她每次离开长安少则一年,多则三五年,也能稍加留意?
但转念一想,闻青辞是云窗书肆的东家,知道她会来这也没什么稀奇。
“闻相给我消息想必不是为了钱。”简蓝悦将桌上的钱袋迅速收回,挂到腰间,再看向他,“条件是什么?今日要是不说,走出这个门我就不认了。”
“听闻将军退婚了。”
简蓝悦蹙眉,“这与你的条件有何关系?”
闻青辞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将军回府便知晓了。”
简蓝悦带着困惑走出包间,楼下大堂乍起一阵喧哗,其中夹杂着一句清晰的“焰霁将军”传入她耳畔。
她垂眼看去,只见大堂喝茶听书的百姓抓起桌上的干果、茶杯,朝台上的说书先生和护在说书先生身前的粉衣女子愤懑砸去,场面极度混乱。
干果砸人无事,茶杯就危险了。
简蓝悦当即翻过木栏纵跃到台上,抬手截下即将落到粉衣女子身上的瓷杯。
“住手。”简蓝悦声音平和,却自带威严,台下的百姓霎时停下动作,怒目看着她。
“你是何人?快让开,不然连你一起砸!”
“不管她是谁,只要是与抹黑焰霁将军清誉的人站在一起,都不是什么好人,大伙继续砸!”
闻言,简蓝悦已经猜出这场闹剧是与陆家放出退婚的消息有关,揭下帷帽,缓声道:“能住手了吗?”
台下所有百姓瞧清她的脸,错愕愣在原地,大堂瞬时鸦雀无声。
“简蓝悦!”粉衣女子怨愤上前,抬手朝简蓝悦的脸颊打去。
简蓝悦侧身,疾然抓住面前的手掌,女子痛呼,“放开我!”
竭力挣扎无果,女子直接脱口痛骂:“简蓝悦,你个道貌岸然、表里不一的家伙,主母说你,整日在外与一群五大三粗的莽夫厮混在一起,贞洁早没了,底下这群蠢货受你蒙骗,个个都要护着你,生怕……”
“小八,休要胡言!”陆信羽下朝听闻消息火急火燎赶来,见到简蓝悦着实惊了下,“蓝悦,小八被父亲娇惯过度了,你大人大量莫与她计较,我代她向你赔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