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盟阁终于看向她,开口解释。
“小姐,我……”
“我说了,别叫我小姐!”
声音尖锐刺耳,以震碎玻璃之势对陆盟阁大吼。
陆盟阁低头沉默,这无疑让她更加恼怒,她坐在旁边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面如冰霜,
“我爸跟你说了什么?”
扑通一声。
陆盟阁在她面前跪下,衬衫因双臂无错放在腿上而绷得鼓鼓囊囊,他像一条犯错误的狗耷拉着脑袋,面前悬着周绛柳的名牌皮鞋。
“我在问你话呢。”
鞋尖抬起他的下巴,强迫他仰头看向她。
像被人勒住脖颈,喉结忍不住滚动,没有绳索束缚,唾液轻而易举滑进食道,无关之前亲密过往,周绛柳冷脸垂眸,灯光抹去她眼里的情绪,只剩黑压压似乌云般逼人的压迫感。
“小姐……”
周绛柳嗤鼻一笑,陆盟阁的脸被照的苍白,像一条躺在砧板上半死不活的鱼,泛红的眼角是他临死前留给世界的最后一滴红色,白肚皮淌着泪水,刀割般从眼睛划至尾巴,疼痛揉杂着悲伤,鱼不停地战栗。
她站起来,皮鞋在地板踏踏作响,走到他身旁。
陆盟阁闭上双眼,等待他的最终审判。
咚咚,咚咚。
她会说什么?断绝关系?将他赶出家门,从此再无联系?
咚咚,咚咚,某种东西快要从他嗓子眼里跳出。
“你会和我一起走吗?”
哔——
耳鸣声震荡脑海,他没有抬头,不知道她后续说了什么,也可能什么都没说。
皮鞋定格在他手臂旁,他对她为了得到一个无足轻重的答案而僵持让步感到震惊。
他会和她一起吗?这个问题重要吗?他能为她做什么?她一个人就可以完美地将所有事情做好。
抛去工作上这些原因,他心底冒出了一个极端自恋的想法。
那就是在她心里,他可以占据一席之地。
真的是这样吗?
周绛柳此刻内心也在忐忑。
与外表不符的是,周绛柳是个悲观主义者,一切不确定的事情在结果之前,她都会先想到最坏结果。
最坏的是,她出国,他不在,她要孤独一人。
孤独地滋味很不好受,她体验过,因为性格原因,她只有不几个知心朋友,温桃算一个,他算一个。
她不想到时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温桃不能陪她去,只剩他一个。
现在他的沉默像是在她心里打鼓,鼓声重合心跳,拴着钟表,红线牵着两个各怀鬼胎的人。
一高一矮,地位悬殊。
皮鞋向左转去,陆盟阁眼神往右闪过,干裂的嘴唇抖动,在周绛柳心死的前一秒,他开口。
“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