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的寝宫内,熏香袅袅,与外头的剑拔弩张恍若两个世界。
迟故快步走到云卿虞面前,目光迅速扫过她全身:“可曾受伤?”
“我没事。”云卿虞轻声答道,注意到他朝服袖口处有一道不起眼的皱痕,似是与人交过手。这位将军总是这样,明明关切却偏要做得不动声色。
贤妃示意宫人关上殿门,隔绝了外面永嘉郡主不甘的视线。她优雅地执起茶壶,为二人各斟了一杯茶:“迟将军来得正好,本宫与云小姐方才正说到一桩旧事。”
迟故在云卿虞身侧坐下,姿态看似放松,实则依旧戒备:“多谢娘娘庇护之情。”
“不必谢我,”贤妃浅啜一口清茶,目光悠远,“要谢就谢云夫人吧。当年若不是她,本宫早已死在冷宫里了。”
云卿虞怔住:“母亲她。。。”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贤妃放下茶盏,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当时本宫遭人陷害,被打入冷宫。寒冬腊月,连炭火都没有,是云夫人偷偷托人送来了银丝炭和药材,才让本宫熬过那个冬天。”
她抬眼看向云卿虞,眼中带着暖意:“这份恩情,本宫一直记着。”
迟故眸光微动:“所以娘娘今日才出手相助?”
“不止今日。”贤妃的声音压低了几分,“皇上对迟云两家的婚事,并不乐见其成。”
云卿虞与迟故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娘娘可知皇上为何。。。”云卿虞试探着问道。
贤妃轻轻摇头:“圣心难测。但本宫知道,皇上近来与永嘉走得很近,而永嘉。。。”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一直倾心于迟将军。”
云卿虞忽然明白了永嘉郡主今日为何如此针对她。不只是奉了皇帝之命,更是出于女儿家的嫉妒。
迟故眉头微蹙:“臣对永嘉郡主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本宫知道。”贤妃颔首,“但正因如此,她才更恨。永嘉那孩子,从小要什么有什么,唯独在你这里碰了钉子。”
她忽然转向云卿虞:“云小姐,今日之事不会就此了结。永嘉既然动了手,就必定还有后招。你在宫中,务必处处小心。”
云卿虞郑重应下:“臣女明白。”
这时,殿外传来内侍的通传:“皇上驾到——”
三人神色一凛。贤妃迅速对云卿虞低语:“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咬定今日一直在本宫这里赏画,从未离开过。”
殿门开启,江绪和迈步而入,面色如常,眼神却锐利如刀。他的目光在殿内扫过,最后落在云卿虞身上:
“朕听说,方才永嘉在慈宁宫闹了一场,惊扰了云丫头?”
贤妃起身行礼,语气从容:“皇上圣明,不过是小姑娘家闹脾气罢了。云小姐一直陪着臣妾赏画,并未受到惊扰。”
江绪和挑眉:“哦?朕怎么听说,永嘉丢了一支凤钗,正要搜查?”
“许是郡主记错了地方。”贤妃微微一笑,“方才慈宁宫的管事嬷嬷已经来回话,说凤钗在郡主的妆匣里找到了。”
云卿虞心中暗惊,贤妃在宫中的势力,远比她想象的要深。
江绪和眸光闪动,半晌,忽然笑了:“既然是一场误会,那便罢了。”他转向迟故,“知远怎么也在这里?”
迟故行礼道:“臣奉旨入宫议事,结束后听说卿虞在贤妃娘娘这里,特来接她回府。”
“倒是体贴。”江绪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忽然道,“北境送来急报,突厥有异动。朕打算三日后派你回去巡视边防,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