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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第2页）

“好嘛，接受你的夸奖”这是高宁最近听到最美好的一句话

“他们两个啷个还没到哦，又是我们等他们，一点绅士风度都没得”高宁继续说着

“是，特别是那个杜建，待会儿一定要好好惩罚他。每次都迟到”房微补了一句

他们在老师家最近的十字路口等了10多分钟，杜建和王源才姗姗来迟。好在时间不长，然后送给老师的东西也全部给了两位男士拎着走。

当杜建看见房微的时候他已经明白了房微要表达什么，因为房微穿的衣物、发型、饰品和去年杜建给她的画一摸一样。她让自己保持在了一年前的状态，这种无声的鼓励就是高宁口中的异样。杜建整个聚会都是在另外一个世界里，那个世界是自由的。前方有一束光再指引着他，他一直保持这种状态直到京北的考试结束才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完成京北考试那天他给房微、王源他们电话描述了自己这段时间来完成考试的感受，发挥得很好，人就像是彻底进入到了他想要的状态之中。在去验收房子的那天他给李浩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李浩得知杜建在京北一切进展顺利，都高兴到说脏话。

“操，恭喜你呀，三个学校都一定能拿下，兄弟相信你”李浩激动地说道

“一起来京北哦，我等你，你在那边咋样嘛？”杜建道

“还可以，我跟你说我还真有可能去京北，最近我在研究网上买卖东西。想去京北看看，京北有很多公司做这个业务，到时候去学习学习”李浩继续道

“没了解过，等你先研究好了再给我讲讲”杜建笑了笑

“加油，我们京北见，今年哪个时候回家过年？”杜建继续道

“今年可能不回去了，在杭州好好研究研究，来回浪费时间和钱”李浩那边用一种特别的情绪

“好嘛，那等我回克了再克看孃孃他们”杜建继续

“嗯，我准备明年接她来杭州看看，所以要多存钱，后面看看做点小生意。还是大城市机会多，你也一定要在京北好好学习。”李浩继续

“有哪样事一定和兄弟我说，我们一起哈，虽然你从来不和我说你的困难。”杜建略带生气的口吻说道

“嗯，我真遇到爬不起来的时候肯定会给你说的，现在主要是我还能爬起来。你抓紧去忙你的学习，坚持了这么多年，最后半年了，你全力战斗好。到时候你去京北了我才有理由去京北呀”李浩继续说着

“嗯，要得，大家一起努力”杜建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一定要留在京北

杜建在京北处理完考试和房子的事之后一刻都没有停留就往黔州赶，本来杜国运想在京北带着林娟好好逛逛，但是杜建只想抓紧回黔州继续投入到学习之中。在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非去不可的学校，接下来就是文化课的学习了。他们回黔州的时候持续的低温已经发生了好几天，路面已经开始结冰。回家的路变得异常艰难，好在回来还算及时，还有车辆能通行。

回家之后杜建每天都去学校认真听文化课，虽然有些科目比较吃力，他还是咬紧牙关坚持着。冰灾越来越严重，他想去李浩家看望李浩母亲也没有办法了，在山上的李浩家已经没有车能再去了，只能徒步。

学校也开始通知高三的学生抓紧放假回家，已经没有太多车能在路上行驶，很多同学都靠走路回家。越来越严重的冰灾不断在媒体里面播放着，政府组织各种力量将有回家需求的人们送回到家里，虽然千辛万苦，但还是想要回到家里和家人团聚。接下来就是大面积断电，村里小卖部的商品越来越少，像蜡烛、泡面等物资越来越紧缺。杜建在春节前就回到了村里，主要的原因是杜爷爷在这次冰灾的过程中身体越来越不行，去年发生的呼吸道问题在冰雪的侵袭之下越来越严重，刚开始吃药还能控制，后面只能去镇医院才行，所以杜建还得待在镇医院陪爷爷。本来杜国恒还想送到县医院或者省医去，但是老爷子坚决就只在镇医院接受治疗，加上道路不通畅一家人也就作罢。但是一家人觉得不是很放心，纷纷提前回到村里，大家轮流着照顾杜爷爷。大年三十快到了，杜爷爷吵着要回家，他感觉回家待会更舒服自在一些。但是每天都要输液保持状态，他很虚弱，已经快一个周没有好好进食。咳嗽让他只能吃流食，所以杜建经常拿着奶奶炖的鸡汤给杜爷爷喝。

腊月二十七回到家之后杜爷爷吃了几块扣肉，丝滑的肥肉顺着爷爷的食道进入到了胃里。那种饱腹的感觉让爷爷精神好了不少，后面几乎都是靠扣肉的营养让爷爷面色好了起来，但是咳嗽还是没有缓解，只能每天靠医生来输液解决。

除夕那天晚上家里所有人都到齐了，就连有任务在身的杜国恒也到了。本来杜国恒是在救灾一线的，但是其他同事听说了老爷子的情况，就让他去陪老爷子过除夕。很多工作都是在电话里面安排，除夕那天杜国恒回村里也没有待在家里，而是带着村的干部去看望那些有困难的群众，直到下午才结束工作，一家人都等着他回来吃饭。杜爷爷很欣慰大儿子能为村里的人多做一些事，甚至他还让杜国恒把家里那些亲朋好友送来看望他的营养品送给了同村的几家困难户。

一家人在蜡烛前吃着年夜饭，突然杜爷爷想起了在没有电之前大家每年除夕时的场景。一边咳嗽一边讲着这一生发生的事，其他人偶尔插一些片段，大部分时间都是杜爷爷在描述。这是杜建在有记忆以来，除夕过的最认真的一年，所有人都是爷爷的配角，也是爷爷的观众。在烛光下爷爷的表演如此精彩，大人小孩都听得津津有味。没有悲伤，全是对过往美好的回忆。

杜建想用自己的方式留下这种难忘的时刻，他拿出了画板，一个人坐在远离大家的位置慢慢地记录着除夕夜发生的这一切美好。黑暗、光、声音进入到他身体的每一处对应的位置，流动到大脑深处汇聚了起来，然后汇集后的东西又流动到他手上。他情不自禁地让线条、阴影变成了画里的每一个元素，那些元素像跳动的细胞一样。室外冰雪覆盖的连绵群山此刻也没那么冰冷坚硬了，他们似乎要被鲜活的“细胞”消融掉。

一闪一闪的烛光像是这个空间的脉搏，杜建突然觉得自己就是这个空间的医生。抚摸着空间他能感受到每一个人的情绪变化，他试着去了解每一个人，理解彼此之间发生的种种联系。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所谓的亲情和团聚的意义是什么？第一次理解了幸福和安康是什么？

没有一个人打扰杜建的思考，都沉浸在眼前这幕温馨剧情的演绎之中无法自拔，他们都和爷爷这个主演互动着，那些精彩内容转化成了一帧一帧的画面注入到了杜建的意识之中。杜建突然想知道这些画面的导演到底是谁？是自己？是爷爷？还是流动的时间？

“建儿，冷、过来火边坐哈”爷爷看着呆坐在房间角落里的杜建一动不动

“要得”杜建听见爷爷的声音后回过了神

“克坐在奶和公的身边”一个姑姑说道

杜建落座后，爷爷开始讲起了他一路成长的趣事。这次杜建不再是旁观者了，他成了爷爷最重要的配角，爷爷继续一边咳嗽一边讲述着。杜建时不时帮着爷爷回忆那些想不起的片段，角落里的画板孤单地伫立着，突然丧失了行动能力，但烛光依旧照耀着它。

这一晚一家人聊了好久好久，比春晚还要漫长，直到爷爷困了大家才结束。众人把爷爷扶上床，杜建守在床边，关上灯之后窗外一片雪白。这让杜建想起了初中那会的场景，只是现在挂在树上的树叶被冰块给覆盖上了，在风的吹动下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突然一个问题又一次袭击了杜建，人死了到底去向何处？他一边想一边睡去。

后半夜的气温实在让人受不了，杜建被冻醒之后听着爷爷微弱的呼吸声又陷入到了对死亡的思考之中。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感受爷爷被窝的温度，给爷爷把脚裹得严严实实的，生怕有一点寒气侵入到爷爷的身体之中。爷爷时不时蹦出一两句呓语，用他微弱的气息。

正月初一爷爷是最早一个醒的，那时杜建刚从冻醒中睡去没多久。杜建听到微弱的声音，连续地说想喝水，杜建最近睡眠都比较轻，很容易就被爷爷的呼唤给叫醒了。他把爷爷扶坐着，然后拿温开水给他喝，只能小口小口地喝。众人听到响动之后陆陆续续就都起来了，大家开始准备吃的。爷爷让杜建把杜国运和杜国恒叫到了床边，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爸，你有哪样事安排我们的”杜国恒首先发话，其实几兄妹一晚上都没睡着，时刻担心着隔壁房间

“一哈克看哈你们公和奶，这么冷的天我实在去不了了，记得多给他们放点火炮，好好收拾一哈他们的“家”。”爷爷伸手要去牵杜国恒的手，杜国恒迅速接住老爷子的手

“嗯晓得了，你放心，我们都准备好了。晚点我们都克”杜国恒一边说一边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