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思无益,还是先瞧接下来为好。
她这厢打定主意,刚放下心神,朝和便悄无声息地靠过来了。
“二婶。”她幽幽道,“那道士分明是个骗子,但将将我瞧得清楚,是您力排众议要翻土搜院的哪。”
赵氏心中本就有鬼,被她这么一吓,顿时有如惊弓之鸟,险些魂飞魄散。
“你说什么?”她强装镇定,“阿和,二婶劝你还是早些认错,免得真搜出些不干净的东西,老祖宗震怒,给你罚个赶出家门跪祠堂的重罪,那便不好了。”
见赵氏心乱如麻不打自招,却得意洋洋,俨然是自认手掌一切毫无差错的模样,朝和不禁冷笑。
把她赶出府去?朝和皮笑肉不笑。
“那便、拭目以待了。”她颔首,眼中晦暗不明。
二人这厢对峙,那头“噗呲”一道闷响,回首一望,是家丁将铲插进了土下。
那汉子面露疑惑:“夫人,这附近兄弟们都掘遍了,没见什么娃娃啊?”
“怎么会?”赵氏惊叫一声,瞪大了眼睛,“你们定是找得不够仔细!”
“挖!再给我挖!”她目眦欲裂。
几个壮丁面面相觑,苦着脸应了一声,又转过身去了。
赵氏呼吸不平,气喘吁吁,朝和却从从容容地凑过来,平心静气道:
“唉,二婶。您瞧瞧,这怎么不够仔细了?”
她努努下巴:“一眼望去,大大小小的,全是坑洞。”
“这淋着雨,家丁也够卖力了,您再这样挖下去,不提蒹葭院要翻个个儿,便是人,也要累死了,冻病了。”
朝和唉声叹气着,冷不丁又请示道:“祖母,您说是不是呀?”
“我爹可是快要回来了,若教他瞧见这坑坑洼洼的小院子,他老人家情何以堪啊。”
见朝和举起袖子就要抹泪,不等叶氏出声,朝彦先开了尊口:“阿和,有叔父作保,你这院子,必叫你和大哥都满意。”
朝和闻声,高高兴兴“哎”了一声,利利索索放下了手臂。
朝彦“嗯”了一声,又道:“今日这事,是你二婶心急,乱了分寸,若真搜不出什么来——”
他顿了顿,往旁使了个眼色。
谁料对方满眼坑洞,无心接收,朝彦心烦意乱之际,也只得错开目光,耐下性子找补:“都是一家人,你莫跟她计较。”
不计较?朝和心里冷笑,面上却笑吟吟的:“二叔哪里话?您金口玉言,愿承担蒹葭院修缮,阿和自然感激不尽。至于二婶,若二婶莫再揪着我不放,小辈怎敢与她计较?您说笑了。”
她两三句将朝彦堵得哑口无言,直气得他吹胡子瞪眼。
“你!”
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众目睽睽又不好与女孩儿计较,朝彦也只得咬咬牙,吃下这个闷亏。
他“哼”了一声紧锁眉目,三番五次再瞥赵氏,眼光满是不善。
偏偏赵氏无知无觉,仍难以置信地站在大洞边上,腿脚溅上泥土也恍若不觉。
朝彦终于忍无可忍大喝一声:“夫人!”
这一声跟叫魂似的,赵氏惊慌失措,终于回神,可她蓦然回首,映入眼帘的,却是丈夫不胜其烦的目光。
“老爷?”赵氏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