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一片寂静,所有人被噤了声,屏息凝神等待着管事继续娓娓道来,但是管事却反其道而行之,只是对着台上的四个人一拱手。
杨昭一回扇子,语调颇带些兴趣:“这是让我们台上四人,来给大家接下去演一段咯?”
国舅母笑呵呵地说:“故事结局既定,生讲未免意趣泛泛,还是你们小一辈子有些想法。”
老太太发话了,也没人准备扫兴,杨昭笑意盈盈承下祖母的话:“方才巫医对于知府家小姐昏迷不醒的病因的解释,各位可察觉出来什么蹊跷了?”
邹寻和长公主对视了一眼,率先说话了:“是假的。”
“估计只是为了引诱知府一家怒火攻心的真话。”
“知府小姐昏迷不醒,定然与她最亲近的家人脱不开关系。”邹启衡也接上了话,只是他在说的过程中,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邹寻。
那一眼实在是被他隐匿在浓眉之下,在场独独萧旻一人注意到,引得萧旻一挑眉。
邹寻只是点点头:“只是根据前面的描述,知府一家的关切并不似作伪,他们既然愿意全力救治小姐,那就说明,姑娘的昏迷并不是他们原本想看到的。”
杨昭有些不解:“只是这姑娘一生顺遂,安乐无忧,有什么是让她甘愿被困在原地的呢?”
枫宁听见这番话,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不经意之间对上邹寻的眼睛,邹寻向她点点头,枫宁的眼角逐渐放松下来,语气状似舒缓地说:“女子从世,除去天命,便剩下一桩姻缘。”
公主的语调婉转,邹寻听着听着,不知为何,目光就落在了台下的齐妙语齐二小姐身上。
只见她的目光每每流转在前方的太子殿下衣袍角,太过专注以至于她甚至没发现“情敌”的眼神落在她自己身上。
邹寻笑了笑,收回眼神。
那边的枫宁长公主说罢,邹启衡并不理解,也没有想要理解的意思,倒是杨昭皱了皱眉头,不解地说:“结与倾心的男子,小意一生,若我是女子,这样的生活放在我身上,我必定是千百个欢喜的……”
那边的管事重重一咳嗽,台上的国舅母也有些无奈:“小孙无状,诸位见笑了。”
众人也纷纷客气着拱拱手。
枫宁看着这傻公子,头上的钗都气歪了几分:“若是让你嫁与你不喜欢的人呢,你待如何?”
“啊……我嫁……我嫁的话……”
眼看着自家小公子马上要把自己嫁出去了,管事赶忙及时止损:“上屏风——”
“诸位,请提笔,请为这段露水相逢的人生做出最后一个选择,正邪执手的巫医,纵观天机的天师,知府大人也有考虑不周,公子也不独占雅性,真相往往不令人期盼。”
屏风后如约响起纸笔触碰的沙沙声,宣纸缓缓抬至管事——也是本场故事的主讲人眼前,管事细细端详了一番,或许是实在诧异,竟然忍不住脱口而出。
“您可不悔?”
一呼一吸之间,管事赶忙行礼躬身:“小人多有冒犯,贵人见谅。”
那管事竟然能透过屏风,直直看到后面的人!
管事深吸一口气,念道:“千般不奈,万般不还,恭喜各位仁人义士一举定夺,沉冤昭雪。”
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高鸢台上,枫宁长公主身前的屏风轰然倒下,后面早就没有了公主的身影,犹如齐妙语一般,公主款款从国舅母身后走出,行步至齐妙语身边坐下。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长公主就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