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槿语在打量皇帝的同时,赵珩也在看她。
册封大典的妆面太重,掩盖了她原本的绝色,对比之下,此时此刻的她就如同出水芙蓉,肤白胜雪,面若桃花。
他不可避免地想到那日赏荷宴,他与她对视的那一眼,下意识把她认成了回忆里的她。
同样的好颜色,同样看起来肆意张扬。
“臣妾见过陛下。”
谢槿语收回目光,周全地行了个礼,换上一副端庄的笑容。
“皇后免礼。”
赵珩移开目光,略一点头。
是了,她是那个完美的皇后人选,端庄贤淑,温柔沉静,似乎拥有一切皇后该有的优良品德。怎么可能是那个肆意妄为的大小姐。
她只是她的妹妹。
赵珩走到桌边坐下,唤女官进来。
女官与几个侍女早就候在门外,训练有素地递上匏瓜,帝后二人同饮,而后各自剪下一缕头发,用红绳缠绕,是为结发。
合卺礼毕,众人退出寝殿,房内唯余二人,谢槿语动作轻缓无比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初次饮酒?”赵珩突然打破沉默。
方才饮合卺酒时他便注意到,尽管强忍,紧皱的眉头还是出卖了她。
“……是。”唇瓣方被水沾湿,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她恋恋不舍地放下。
似乎听见男人轻笑了下:“那酒的确苦,其实方才你不必饮尽。”
他拿起茶壶倒了杯水递给她。
“多谢陛下。”
目光在烛光中交汇,她看见他深邃的眼眸中跃动的烛影。
手腕忽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环住,她站起身,随着他一步一步走到屏风后,大红喜被鲜艳得晃眼。
寒风从窗缝跑进来,将烛焰吹得凌乱不堪,一如她此刻忐忑不安的心。
“别怕。”
背后传来床榻温暖柔软的触感,肩头和胸口传来凉意,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她白瓷般细腻的肌肤。
烛焰在风中花枝乱颤,烛泪越积越多,从焰心向外汩汩流出,沾湿蜡柱。
“忍一忍。”
谢槿语贝齿紧紧咬着下唇,闭目,泪水顷刻沾湿眼睫,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汩汩滑落。
“痛么?可还受得住?”
她试着放空自己,尽力忽略身下撕裂般的剧痛,梗着脖子点了点头。
痛感越来越强烈,她神色恍惚,舌尖传来一股铁锈味。
宫人经过将窗户关严,风声终于停歇,烛焰终于坚持不住,“啪”地一下熄灭了。
一切归于黑暗。
谢槿语累得睡着了,可是梦中并不安稳,辗转醒过来,才发现身边的人也醒着。
她睡得迷迷糊糊,下意识开口:“陛下?”
软糯的声音瞬间把他拉进刚才的情景,赵珩放在被子里的手紧攥成拳。
谢槿语没有忘记自己作为皇后的职责,强忍睡意关心道:“陛下睡不着么?”
她又凑近了些,若有似无的香气萦绕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