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从前,她能肆无忌惮地在宋凛生面前展现自己的一切,不论是得意还是狼狈、富贵还是落魄。
而今……已不是从前了。
“文玉,别吓我。”郁昶单手将你推我搡的藏灵和鸣昆折向一旁,不叫他二人挤到文玉,“你说句话?”
趁着这个空当,姜岐亦从酆都身旁溜过来,满含担忧却又小心翼翼地唤道:“元阙……”
“安之!”酆都心头一惊,忙拦将过来。
本身小孟就怄地吐血,这个时候安之还是莫要再去刺激她了。
可出人意料的是,文玉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倒是从太灏身上收回目光,俯身看向地上的安之。
“你既认我是元阙。”文玉的声音很淡,在空气稀薄的地下显得闷闷的,“我就替元阙……救你出去。”
她抬袖轻轻抚过姜岐的碎石土块身,将几缕草屑自其间剔去,而后柔和一笑。
横竖她是不能坐视不管的,这与她是不是元阙无关。
即便是春神殿毫不起眼的微末小仙,也有自己的责任要承担的。
尽管师父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做自己便好,可她却不能不报师父的大恩。
“此话当真?”要说反应最大,当属声音拔高、双眼发亮的酆都,“你待如何救安之出去?”
众人皆沉浸在震惊错愕中回不过神,无人开口的情况下,乍一听酆都的话只觉得刺耳无比。
藏灵不赞同地皱了皱眉,瞥向全然失态的酆都。
要说救人、谈何容易?
如今地母与钩吾已融为一体,要想将其剥离出来重塑肉身,那必得取之而后予之,想办法填补缺漏才是。
否则,一旦地母神魂离开,钩吾山只怕要坍塌了。
皆是山中走兽没了禁锢,遭殃是还是人间。
更何况,真不知要文玉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行,成功的几率不过十之一二,又去哪里找那么合适的天材地宝来填补……
不对,倒是有一物。
藏灵心中微动,目光亦随之转向太灏。
他虽没什么太多的表情,可眉眼之间的细微震荡却做不得假。
显然,太灏亦知晓此事。
“酆都!”郁昶刀眼横扫,怒意渐盛。
如今文玉已不是轮回司任他差遣的孟婆,他怎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且不说救人出去是否应当,就凭文玉眼下口吐鲜血的情形,又怎么能有余力去管呢?
“咳咳,那个……”似乎亦察觉到不妥之处,酆都轻咳作掩,“小孟,我是说……”
他不稀得理睬郁昶这个在往生客栈白吃白住的家伙,可小孟却是为了轮回司夙兴夜寐、从无懈怠……
此事是他欠考虑。
“酆都君不必忧心。”文玉话是对着酆都说,可眼神却一直在安之身上从未挪开,“我既出此言,便会设法达到。”
她曾在师父的断云边看到过,世间万物不过取之予之、平等交换。
眸光一扫,文玉心下已有了主意,“我知道——”
“咳咳——”不知是否心绪震动太过,她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
郁昶显然不赞成她为了酆都、地母两个,要大费周章,“文玉!不可!”
难道非要为了旁人,搭上自己?
春神殿只要她平复中洲动乱,并没有要她管鬼城幽都的闲事。
“无事无事!”鸣昆见势不妙赶忙凑至文玉身前,将郁昶隔开,“放心,我来助你。”
文玉捂住口鼻,极力调整着呼吸,略显迟疑地看向一身神光照人的鸣昆,“你……”
确是上古名器,不愧是……元阙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