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寺同学在去年就转学过来,和沢田同学成为朋友,至今仍然保持着非常优秀的成绩。老师所说的影响,我觉得是不存在的。”
我语气平稳地陈述,“即使沢田君可能并不擅长考试,也不代表他会拖累别人。最重要的是,这孩子没有老师所说的那么宽泛的影响力。据我观察,这次被叫来办公室,他班里的同学甚至都没有什么太大反应——”
本来神情越发感动的棕发男孩顿时石化。
“——他在班级里的存在感几近于无。”我客观地严谨总结,“这也说明一个原因,那就是沢田同学,从来没有给别人添过麻烦。在学校里,他只是在努力过好属于自己的生活而已。”
石化到半路的男生又安心地原地复活。只是我余光瞥见,他似乎心情颇为复杂地露出流宽面条泪的表情。
根津不服气地抬杠:“即便如此,这次他顶撞老师,害得我摔倒,难道不是应该给予惩罚么?!校长,这完全可以说明沢田本性暴露,再不及时制止,只会来不及矫正他的行为!”
校长擦汗:“这个……”
狱寺吵嚷起来:“请不要拉住我了十代目,我现在就要把他炸飞!”
沢田同学惊慌失措:“等等!不要啊!”
不对。
我单手捏着下巴,仔细回忆:“这次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根津老师究竟是不是自己不小心摔倒。不过,沢田同学完全有可以将功补过的事迹。”
说着,我无视一脸不可置信的根津,直直望向校长。
“我听说,去年暑假。沢田同学在游泳时,救下了一名险些溺水的小女孩。”我说,“如果救生员档案有记录的话,老师大可以去查询确定。我认为这样一个勇敢又善良的人,不能以成绩论他人生的成败。希望校长先生能够斟酌考虑,免除对他的处罚。”
论据鲜明地摆出,根津仿佛哑口无言,虚弱地看着我,又一副无法理解的模样去瞪沢田同学。
办公室陷入片刻安静。
校长清了清嗓,打破沉默:“原来如此。我倒觉得没必要去查了,我们应该给学生足够的信任,而且西贺同学也没理由说谎。”
“但这依然是空口无凭!”根津老师挣扎道,“这件事闻所未闻!西贺同学甚至和他们不在同一个班级,到底是从哪里得知的?”
“……”
我表面冷静地在心里垂下一滴汗。
是之前闲聊的时候,听山本同学说的。
他还告诉我,那时候是在进行一场游泳比赛,只是沢田同学游到一半,发现了差点被卷入海浪里的小孩什么的。
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实话实说。
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谎言总要用更多的谎言弥补,不小心就容易出岔子。于是我承受着各方视线,镇静自若,微微沉着眉,谨慎措辞,说:
“……听A班的同学说的。”
根津:“……”
沢田:“……咦?”
校长欣慰地偏袒:“毕竟西贺同学的人缘一直很好呢。看来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根津老师。”
学生们也重新叽喳地说起话来。京子同学抓紧时机,乘胜追击地说着她也有亲眼见到这件事,纲吉君真的是一个好人;狱寺同学更是即刻要求根津闭嘴并放弃。
身侧的山本同学倒是没什么反应。
但我多少有点心虚,后颈发凉,因此也不打算抬头看他。然而脸色堪比猪肝的根津老师气得够呛,非但没搭理校长,还当即伸手,直愣愣地指着我旁边的男生。
“大错特错!”
老师愤懑不平地瞪着他,“看这小子现在笑得那么恶心,实在让我非常不爽!你觉得你逃过一劫了是吗?”
山本武的嗓音这才从头顶响起:“嗯?我?”
他听起来非常困惑。而根津大喊一声“就是你”,瞬时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本综合成绩册,欻欻地狠翻几页。翻得过了,又急忙窸窸窣窣翻回来。最后腾出一只手推了推眼镜。
反光无暇地遮挡住男人阴狠的神情。
“山本武,”他对着成绩册念道,“去年的成绩就不上不下,和沢田纲吉混在一起之后,今年的成绩更是直接下滑!刚开学的摸底考还有60分左右,但是越来越差——这次全科小测,只有社会、国文和数学勉强及格,理科只考了21分!英语……50分?!我闭着眼答题都能考得比这更好!”
根津老师说得振振有词,接着把册子一合,与往常一样口沫横飞地输出他的精英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