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听筒里空旷地猛扑出女孩震惊的声音。我把手机拿远一点,听见小千在另一头乱叫,“四眼津履历造假?!也就是说他根本不是什么东大毕业生喽?哈?!那平时他在那作威作福个什么劲啊!……等等万里!我还没说完——”
背景音是十原嘻嘻哈哈的笑声。紧接着传来手机易主的杂音。
“这件事前辈们知道了吗?”万里问。
“我跟她们说了,”我说,“群里也发了大致情况。总而言之,因为刚好放假,关于老师的处置大概会等下学期才知道。”
万里不可置信:“竟然是挖时空胶囊挖出了他以前的中学成绩单……”
我无奈:“这我也都没想到。”
“那赌约还奏效吗?”
“如果根津老师下学期会被辞退的话,通过经费预案的事就轮不上他了。只是,现在毕竟没有别人知道。我还是把教练的联系方式给了老师,希望他暑假期间能帮忙找回来,不行就找新的教练。”
“这样啊。”
比起背景里笑声与吐槽声不绝于耳的女生们,相对更冷静的万里同学话音一停。她隐约叹了口气,语气才轻松几分。
“真是的……反正你辛苦了,小维。”她关心道,“好不容易放假,就先好好休息吧。你现在还在学校吗?”
将手机贴在耳边,我抬起头。
西边,夕阳把并盛中学晒得橙红。傍晚时分的天空是大自然的魔术师,半面天烂漫缱绻,半面天清透黯然。蓝海与红海交融,过渡出迷人眼的绛紫色。
我不由扬起嘴角,“快回去啦。”
“不早了,注意安全哦。”
“嗯!”
另外两位叽叽喳喳的青少年也凑来讲了几句话,围绕着对根津老师的幸灾乐祸陈词半晌。最后,万里同学把她们推到一边,跟我说了回头见。
我挂断电话,站在棒球场门边,转过身。
器材室外,几个共同经历退学风波的同学们围在一起。棕发男生两手握着棒球棍,颇为心虚又手忙脚乱地举起;狱寺两眼发光,似乎在鼓励朋友;现役棒球部主力正站在旁边,做出一个示范的标准挥棒动作,一边笑着讲解着什么。
事件结束后,听说山本和我要打棒球,大家一合计就一起了。
沢田同学一脸“好重快拿不住”的有苦说不出之情。
我能理解。
捕手的护具也挺重的。
打排球要跑跑滚滚跳跳,习惯了轻装上阵,连运动队服都短而紧。我把手机放回包里(大家的书包都暂时一起挤在一张小桌子上),忍不住调整调整又厚又闷的棒球手套。
已经有点出汗了。
打棒球的家伙真是体力又好又耐热……
腹诽着,走近一些。只听狱寺不满的指责拔地而起。
“你这样说十代目哪里听得懂啊!”他对山本说道,随即迅速转头,不知哪里掏出一副眼镜戴上,言之凿凿地讲解,“十代目,更好的挥棒要考虑到风速和惯性……”
山本武则坚持不拘小节式的教学,不忘做手势:“好啦好啦,打棒球就是要用感觉才学得快啊。阿纲,你就把球棍‘哗’!举起来,然后上半身‘欻欻’!地转,球棒‘咻咻咻’!一挥,让球‘BANG’!地打出去,想着让它越远越好就可以了!”
笹川前辈添乱似的大喊:“不管怎样都要靠气势!极限地让你的精神燃烧起来,沢田——!”
沢田同学握着球棒,满脸是更无力吐槽的“谁说的我都听不懂”的表情。
京子被这场面逗得笑眯眯的。
她余光瞧见我,便立刻雀跃地朝这边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