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弯起眼睛打招呼,走上前。
被好朋友们一顿为难的沢田君一抬眼,仿佛终于看到救星来临。他结巴着开口:“西、西贺同学!你打完电话了吗?”
数道目光聚焦而来。我点点头。
“学得怎么样?”我问。
沢田同学眼神一弱:“呃,这,这个,还好吧……”
我了然。抬起没戴手套的手,食指一举。
“山本君的意思应该是,你要注意把球棒举高,惯用手的高度大致与视线齐平,最好不要扛在肩上挥。”
棒球新手一呆,连声道:“哦哦!”
“挥棒的时候,腰腹要一起使劲,用整个身体的力气去击球。”
“我、我明白了。”
我回忆着,继续解释:“还有……嗯,击球点要在球棒前端,这样球才能打得又高又远,声音也会很清脆。同时,作为新手,就不用考虑落球点、好球、坏球什么的太复杂的东西,尽可能去用全力瞄准球就好了。”
沢田眨眨眼:“原来如此……?”
他露出一些总算是听懂的感慨神情,但依旧因什么而感到震撼似的,小心翼翼地看看我,又迟疑地瞟瞟一旁的棒球正选山本同学。
而烂熟的黄昏霞光下,黑发男生眯起眼,扬起一个赧然的笑来。
“完全正确,就是这样!”山本武认证道,口吻高兴,仿佛就算我说挥棒要跳起来打都是对的一样,“真不愧是维。”
我:“……”
沢田同学嘴角一抽,嘀咕:“竟然是对的,怎么翻译出来的啊……”
但他嘟囔着,很快便自觉地上手:举起球棒,不熟练地侧身,扎稳下盘。新手没底气地问:“这样吗?”
我正想帮他多调整一点细节,蓦地,一个黑漆漆的小不点敏捷地跳上山本武的肩膀。那道略显耳熟的稚嫩嗓音响起,毫不客气地打断。
“别磨磨蹭蹭的了,赶紧开始吧。”
“里,”沢田同学汗颜地一囧,“里包恩!不行啊,我根本不会打!”
在国中生进行无用的争执间,我看向山本肩上的小孩。
黑礼帽,黑西装,黑皮鞋。打扮得相当成熟,偏偏顶着一张可爱地微笑着的脸——看起来又圆又软,抬头时不被帽檐阴影遮挡,会露出细细塌塌的眉毛,与一双乌黑的、布偶娃娃似的大眼睛。
不管看几次,都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是错觉吗?
大家一起挖胶囊那会儿,他忽然出现。小孩早熟而礼貌,还会用意大利语说你好,不过或许是年纪太小,带了点口癖,把“ciao”读成了“ciaosu”。
三四岁的孩子都满脑子奇思妙想,会学别的语言说话不奇怪。
想起现在身在罗马工作的妈妈,我触景生情地笑起来,学他说“ciaosu”。后者便勾起唇角,开始自我介绍。他说他叫里包恩,是沢田同学的家庭教师,要把他培养成合格的黑手党首领。
我心领神会:“就是那个黑手党游戏吧?”
站在旁边的山本同学接话:“没错。他就是阿纲家的小朋友,我们经常一起玩呢。”
我肃然起敬:“小朋友竟然会选择当老师呀,好了不起。我在这个年纪,肯定会希望能当老大的。”
山本笑道:“喔!小鬼确实特别厉害。这么说起来,维当老大也很合适啊。”
小朋友则仰头问:“怎么样,要加入我们吗?”
陪着玩现实RPG未尝不行,可我很忙的,有别的重要的游戏要玩(最近还在刷宝可梦的闪光,盯屏幕盯得都快以为自己有色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