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
员工斜倚着柜台:“真令人怀念啊,青春。想当年我还在读书的年纪,也有喜欢的女孩。每次看到她被别的男生逗笑,我就在心里哭泣,好半天都听不进课……”
山本刚叉着手,低低哼笑一声。哼完,手一伸,响亮地拍了偷懒家伙的肩膀一下,厉声道,“闲着就来给我切鱼片!”
“嗷!”
“还有三人份的外送要做,别愣着。”
“是!”
他学徒自己揉搓着后肩,倒抽凉气,嘶嘶地钻进流理台。
边捏米饭,两人边探头瞄眼地偷看。
阿武记完菜单,走回来。
两个大人装作无事发生地捏寿司。
阿武撸起袖子,声音平常地说“怎么了,你们好安静啊”。并洗洗手、戴起手套,加入捏寿司的行列。
大人们打着哈哈说别管。
“倒是你不会累吗,还没吃饭吧。”他的店主父亲若无其事地粗着嗓子,道,“现在已经忙得过来了,用不上你。想休息就回去。”
山本武顿了顿。
手法熟稔地捏好两个寿司形状,铺上提前划好花刀的鱼片。大男孩语气带笑:“都赶回来了,要帮就得帮到最后收桌嘛。”
他爸毫不客气地睨去:“是帮我,还是帮你自己啊?”
“……”呃!真不留情面。山本武自知家长厉害,这种问题也并非是需要自己正面回答的。男生不由无奈地感到耳根发痒,“老爸……”
一旁的员工无声贼笑。
所幸中年店长也并不打算多刁难青春期的小孩。干脆利落地脱了手套,他蹲下来,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大号的干净新杯子,倒了生啤。那酒液麦黄,奶油般的白泡沫恰好盖在杯口。
山本刚端着大酒杯,把它敦实地放到砧板旁的台面上。
嘭一响。
“赶紧做完你要做的寿司,然后去给那边聚餐的客人续杯。”男人像赶小鸡一样摆摆手。
那一大桌子人就挨着某张双人桌。
儿子眨了眨眼,旋即了然地、难掩害羞地眯眼一笑。
阿武向来继承他的爽朗,却比他更擅长表达积极的情感。在学校玩得久,被现在的青少年文化影响,这小子爱说什么3Q来3Q去的这种外来洋词,传统式的硬汉家长一开始听得很不高兴。现在脱敏了,听孩子应了声“Thankyou老爸”,也就无所谓地从鼻子里哼了哼气。
而黑发男生飞快做好寿司,送过去时,刚好耳尖地听见那桌令人无法不在意的客人的谈话。
“……宇内前辈曾经是乌野的王牌啊。”女孩感慨。
“突然要这么说,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看起来没大几岁的青年哈哈一笑,“不过我还是有这个自觉的——啊,谢谢!”
新点的寿司套餐登场:手卷、军舰卷、握寿司;鲜虾的,鱼籽的,金枪鱼的。带着蘸碟,好整以暇地从托盘里拿出,摆到方方窄窄的小木桌上。
年少的服务生朗声道:“请慢用!有什么事再叫我就好。”
说到最后几个字,山本武正好看见西贺维的眼睛。他本还开阔的嗓音一收,如同在对三四岁的小孩说话,几乎压得又轻又软。
小维则是“外人在场”状态里的小维。
像是没觉得哪里奇怪,像是听不出任何奇怪的差错。并中出名的天才没有一刻犹豫地舒展眉眼,朝他露出那种可爱得能当武器行凶的笑脸,再发出那种没有口音、咬字清晰的悦耳声音。
“辛苦了。”她说。
嗯。山本武确定地心想,小维老师现在一定在心里狠狠吐槽地点他的大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