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辱!如同滚烫的岩浆,灼烧著他的五臟六腑!前世被栽赃陷害、鋃鐺入狱、最终在异国冰冷的实验室里被“意外”终结的滔天恨意,与此刻被几条樱豢养的恶犬如同撵兔子般追杀的狼狈,瞬间交织、沸腾!
“操你妈的!”叶牧喉咙里发出一声困兽般的低吼,猛地剎住脚步!前面是一条死胡同!斑驳、长满青苔的高墙,如同绝望的墓碑,冰冷地矗立在雨幕中,彻底堵死了他的生路!
他猛地转身,背靠著冰冷的墙壁,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台濒临炸膛的老旧风箱。雨水顺著他的头髮、眉毛、鼻尖不断淌下。他胡乱抹了一把脸,强迫自己睁大眼睛,死死盯著巷口。
两道鬼魅般的身影,如同凭空从雨幕中凝聚出来,一左一右,封死了狭窄的巷口。雨水顺著他们深色的紧身衣流淌,勾勒出精悍而充满爆发力的线条。覆面的头罩下,只露出两双眼睛——冰冷、漠然,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如同看著一具等待解剖的尸体。其中一人缓缓抬起右手,手掌摊开,里面赫然躺著几枚边缘打磨得极其锋锐、闪烁著幽暗金属光泽的手里剑!
“晶圆,”为首那人开口了,声音嘶哑乾涩,像是砂纸摩擦著锈铁,带著一种令人极度不適的僵硬感,显然是为了掩盖原本的口音,“交出来。给你,痛快。”
叶牧剧烈喘息著,嘴角却咧开一个近乎癲狂的弧度。他猛地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混合著雨水,砸在泥泞的地面上。
“痛快?”他嘶声笑起来,笑声在雨巷里迴荡,带著一种歇斯底里的绝望和挑衅,“老子前世被你们坑得家破人亡,连死都他妈不痛快!现在,还想痛快?”
他猛地伸手,从湿透的夹克內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不是晶圆,而是一个巴掌大小、外壳坑坑洼洼、布满划痕,看起来像是某种老式工业遥控器的黑色金属盒子!那盒子顶端,有一个醒目的红色按钮,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一滴凝固的鲜血!
“想要?”叶牧死死攥著那个盒子,指关节捏得发白,指甲几乎要嵌进粗糙的金属外壳里。他的眼神亮得嚇人,如同燃烧的炭火,里面翻涌著刻骨的仇恨和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来啊!狗东西!看看是你们的手快,还是老子的炸弹快!拉你们这群杂种一起上路,老子他妈值了!”
他高高举起那个盒子,大拇指死死按在那个刺眼的红色按钮上!姿態决绝,如同举著引爆世界的开关!
那两个忍者瞳孔骤然收缩!冰冷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计划被打乱、猎物突然变得极度危险的凝重和意外!他们身体瞬间绷紧,重心微微下沉,摆出了隨时可以爆发攻击或者闪避的姿態!巷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和三人粗重压抑的呼吸。
叶牧的心臟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后背紧贴著冰冷潮湿、长满滑腻青苔的墙壁,那刺骨的寒意透过湿透的夹克,丝丝缕缕地往骨头缝里钻。他死死盯著巷口那两个如同毒蛇般蓄势待发的忍者,高举著那个偽装成炸弹遥控器的废旧工业遥控盒,大拇指死死抵在冰冷的红色按钮上。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指节泛著惨白。
汗水混合著冰冷的雨水,沿著他的鬢角、下頜线不断滚落,滑进衣领里。他不敢眨眼,不敢有丝毫放鬆。他在赌!赌这些训练有素、视任务为最高指令的冷血杀手,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一个亡命徒的疯狂!赌他们投鼠忌器!赌那一瞬间的迟疑!
时间仿佛被这冰冷的雨水拉长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巷口的两个忍者如同凝固的石像,只有那两双冰冷的眼睛在雨幕中闪烁著幽光,死死锁定在叶牧高举的右手上,评估著风险,计算著距离和出手的时机。
叶牧的神经绷紧到了极致。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衝击耳膜的轰鸣,能感觉到肺部每一次痉挛般的抽痛。前世在海外实验室被围困、最终被注射毒剂时那种熟悉的、冰冷的绝望感,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来,几乎要將他吞噬。
不!绝不!
一股更炽热、更暴烈的火焰从他灵魂深处猛地炸开!那是前世被背叛、被诬陷、被剥夺一切的滔天恨意!那是今生重生归来,却发现祖国科技依然孱弱、依然被卡住脖子、依然要被这些豢养的恶犬追杀的屈辱和不甘!
“操你妈的!”叶牧喉咙里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不是恐惧,而是极致的愤怒和疯狂!他身体猛地向前一倾,作势就要按下那个致命的按钮!这完全是同归於尽的姿態!毫无保留!
就在他身体前倾、气势爆发的瞬间!巷口右侧那个忍者动了!快!快得超越了视网膜捕捉的极限!他身体没有大幅度的移动,只是右臂如同没有骨头的鞭子般猛地一抖!
嗤——!
一道微不可闻的破空声撕裂雨幕!比雨滴更快!比闪电更疾!一道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乌光,带著死亡的尖啸,直射叶牧死死按著按钮的右手手腕!
目標精准!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废掉他按按钮的能力!只要手腕被贯穿,那致命的拇指就再也无法发力!
叶牧瞳孔骤然缩成针尖!他看到了!那抹死亡的乌光在昏暗雨巷中划出的轨跡!大脑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在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礪出的本能反应已经启动!他强行拧腰,硬生生將前倾的身体向左侧猛地甩开!同时,高举的右手手腕以一个极其彆扭的角度向外急翻!
嘶啦!
剧痛!尖锐的、如同被烧红铁钎贯穿的剧痛,瞬间从右臂外侧传来!那枚淬了毒、边缘带著细小倒刺的手里剑,擦著他的手臂外侧狠狠掠过!锋锐的边缘轻易撕裂了湿透的夹克布料,带起一溜刺目的血珠,最后深深钉入了他身后的砖墙,发出一声沉闷的“哆”响,尾部兀自嗡嗡震颤!
好险!
冷汗瞬间浸透了叶牧的背脊,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后怕!刚才只要慢上零点一秒,那枚手里剑就会精准地洞穿他的手腕!他甚至能感觉到那冰冷的金属擦过骨头时带来的寒意!
然而,这惊险的闪避,也彻底暴露了他的虚弱和……手中那个“炸弹”的虚实!他踉蹌著后退,后背再次重重撞在湿滑的墙壁上,右臂外侧的伤口火辣辣地疼,鲜血迅速染红了撕裂的衣袖,混著雨水滴落在地面的泥泞里。
巷口的两个忍者,四道冰冷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叶牧狼狈的姿態和他手臂上那道清晰的伤口。为首那人眼中最后一丝迟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戏耍后的、更加森然的杀意。他缓缓抬起手,这一次,不再是警告,而是真正的攻击指令!另一名忍者双手已经探入腰间的忍具袋。
完了!
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叶牧的心臟,比这深秋的雨水更刺骨。所有的虚张声势都被看穿,最后的底牌也被废掉了一半。他就像一只被堵在死角的耗子,面对两只亮出利爪的猫。
难道……重生归来,竟要死在这骯脏的雨巷里?死在两条樱的恶犬爪下?重蹈前世那憋屈的覆辙?不!绝不!他还有血仇未报!还有卡住祖国脖子的锁链要去砸碎!
“啊——!!!”极致的愤怒、不甘和绝望,混合著右臂的剧痛,化作一声悽厉到不似人声的咆哮,从叶牧喉咙深处炸裂出来!他像一头彻底被逼疯的野兽,不再后退,反而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拖著受伤的右臂,朝著那两个步步紧逼的死亡阴影,发起了决死的、徒劳的衝锋!身体因为失血和脱力而摇晃,眼神却燃烧著疯狂的火!
巷口的忍者眼神冰冷,如同看著扑火的飞蛾。为首那人手腕一翻,一柄短小精悍、刃口泛著幽蓝寒光的忍刀无声地滑出袖口!刀刃斜斜扬起,精准地指向叶牧衝锋的咽喉!只需轻轻一递,就能终结这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