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回去。我要是在老东家工作期间染上这次的流感,怕是十有八九要猝死在工作岗位上了。再者说,那里一整套领导班子全换了,好比‘忒修斯之船’,它还是从前那个它吗?对于我来说,和一个陌生的公司也没什么区别。”
“要不先别想着找工作的事了,学点什么。窗外那所大学不一直都是你的‘梦中情校’吗?”
“不会吧?你想让我以三十五岁之‘高龄’去吃考研的苦?别介,我可没有学历执念,否则当年就不会轻易拒绝保研了。”
“是吗?我还想让你考我的研究生呢。看来希望落空了。”谭铭之开玩笑道,又说:“要不咱们一起去你的‘梦中情校’当旁听生吧,我看心理系的课程就挺好,要不要考虑一下?”
谭铭之把他的手机递给冯芸,页面上是《旁听申请说明》。
“同意的话我帮你一块儿申请了。”
“好,试试吧。正好我也报名了心理咨询师考试,两边的课程应该有相通之处,就当是强化学习了。”
“行动派,是你的作风。曾榕给的建议?”
“嗯。目前兴趣在此,如果能发展成职业,倒是不错的选择。”
“我支持你,努力吧。”
当人生的目标不再是成为父母眼中的孝子孝女、婆家和老公眼中的贤妻良母、老板眼中的劳模精英,而是与自己真实的需求息息相关时,压力也变成了动力。
让自己变得更好,是每个人的本能需求,只是很多时候为了迎合他人,迎合社会评价,这种需求被隐藏得太深,羞于示人。
暂时把找工作的事放在一边,冯芸将精力平分到学习备考和陪伴孩子这两件事上,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周四下午,她和谭铭之相约一起去心理系旁听。这学期,他们选了普通心理学和社会心理学两门课。
她从未体验过如此生动有趣的课堂。
第一节社会心理学课上,老师与大家探讨了PUA现象。这个耳熟能详的名词,近些年在自媒体上十分活跃。
他问学生:“大家在生活中有没有被PUA过?”
“有——”学生们齐声喊道,带着几分玩笑式的哀怨神情。
“来自谁的?”老师又问。
“父母。”
“我妈!”
“小学班主任!”
“中学里的校霸。”
“宿管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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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多回答中,提及父母的占比最高。
冯芸和谭铭之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虽没有像年轻学生一样喊出声,心里却也在默默参与老师发起的问答。
她心中的答案和大多数人一样。
“我听到了大家的声音,许多人提到了父母,但他们明明是我们最亲近的人。谁能给出一个解释?”
举手最积极的同学回答说是因为只有父母才能对我们进行有效的道德绑架。有人反驳,说根本原因是父母的权威性。
老师对大家的回答表示赞许,接着他从社会心理学的角度做出了解释。
他提出了“认知失调”这一名词,也就是这节课要学习的内容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