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多,我洗完澡出来,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姐姐推门进来,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
“回来了?”我站在走廊里,毛巾搭在脖子上。
她嗯了一声,弯腰换鞋时踉跄了一下。我下意识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她抬头看我,眼睛里蒙着层水雾。
“喝多了?”我问。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突然笑了:“就两杯…我酒量变差了。”
我扶着她往卧室走,她的身体软绵绵地靠在我身上。路过我房间时,她突然停下,伸手摸了摸我的脸。
“弟…”她轻声叫我的名字,指尖冰凉。
我僵在原地,心跳突然加快。但下一秒她就收回手,继续摇摇晃晃地走向自己房间。
“晚安。”她说,然后关上了门。
我站在走廊里,胸口那种发闷的感觉又来了。
回到卧室,我躺在床上,盯着漆黑的天花板,耳边只有空调运转的微弱声响。
姐姐今晚的反应太奇怪了。她很少喝酒,更别说喝到脸颊泛红的样子。我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那股若有若无的酒气似乎还萦绕在鼻尖。
几年前她第一次谈恋爱时的场景突然浮现在脑海。
那时候我才初中,有一天放学回家,看见客厅里坐着一个陌生男生。
姐姐介绍说这是林哥,语气平静得就像在介绍一个普通朋友。
那个男生戴着黑框眼镜,说话时总喜欢推镜框,看起来很斯文。
他们谈了大概五个月就分手了。
我记得那天姐姐回家特别早,一个人在厨房煮泡面。
我问她怎么了,她只是说分手了,然后往面里加了两颗蛋,还分了我一碗。
现在想起来,她当时太平静了,平静得不像刚结束一段感情的人。
手机突然震动,我摸过来一看,是姐姐发来的消息:
“睡了吗?”
我盯着这三个字看了很久,手指在屏幕上悬着,不知道该回什么。对话框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断断续续地闪动,但迟迟没有新消息发来。
最后我回了句:“还没”
她的回复来得很快:“明天想吃什么?我做”
这种刻意的转移话题让我胸口发紧。我慢慢打字:“都行,你做的我都吃,我没那么挑”
发完这条,我把手机扔到一边,用手臂挡住眼睛。
如果她真的又有了男友,那我这些日子和她之间的…算什么?
那些深夜的亲密,那些心照不宣的触碰,对她来说究竟是什么呢?
窗外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
手机又震了一下。我拿起来看,是姐姐发来的:
“晚安,明天见”
简短的五个字,却让我鼻子发酸。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直到它自动锁屏。黑暗中,我轻轻说了句晚安,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
一月的某个深夜,我翻找抽屉里的备用钥匙时,意外碰倒了一叠文件。纸张散落在地,我蹲下身一张张拾起,突然停住了动作。
那是一张医院的诊断报告。
“周亦柔,22岁,抑郁状态(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