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庭桃开得正盛,落英飘进湖面,將小筑倒影染得一片緋红。
风穿迴廊,送来几分悠然。
谢自然带著映雪回房,取了蒲团盘膝坐下,望著门外碧池略一沉吟,便拿起桌上一卷泛黄书卷翻看。
穿堂风过,书页轻扬,露出《骨蒸病灸方》五个蝇头小楷。
映雪不知何时换了身紫色抹胸裙,端著一壶清茶裊裊走来。
她拂了拂裙摆,跪坐在谢自然身侧,拿起瓷盏为他斟茶,见他看得入神,不由问道:“这医书就这般好看?让你整日捧著不放。”
谢自然嘴角噙著笑意,空著的手从映雪手臂上轻轻拂过,端起茶杯应道:“不好看,喝茶。”
映雪见他言不由衷,正想抿嘴,却猛地惊疑……自己的右手臂竟毫无知觉,怎么也动不了!
她定睛一瞧,手腕阳溪穴上,赫然扎著一根三寸长的细银针,针体纤细如髮,在光线下几乎看不见。
映雪心头大震:方才谢自然抬手时动作极轻极快,自然得像拂去落尘,手臂也无半分酸麻胀痛,竟让她毫无察觉地中了招。
想通是谢自然所为,她连手臂的异状都顾不上了,瞪圆了眼睛望著谢自然,满脸惊奇:“你怎么做到的?”
她武功虽不及谢自然,却也绝非能让人一招制住而毫无反应的地步。这要是换了敌人,刚才那一下,她已没命了。
谢自然放下茶杯,指尖在银针尾端轻轻一捻,银针便如游鱼般滑入手心。映雪只觉手臂一麻,知觉瞬间回笼。
“《骨蒸病灸方》里藏的可不只是医理。”
谢自然將银针收入锦盒,盒內已插著九根根长短不一的针:
“针灸既能救人,亦能封穴。当年崔知悌註解时,特意標了三十六个隱穴的刺法,专破內家真气。”
映雪这才恍然,抚著自己的阳溪穴,仍觉后怕又新奇:“你竟从医书里悟出了这等功夫?”
“谈不上功夫,不过是熟能生巧。”
谢自然翻开书卷,某一页边角处用硃砂画著极小的针痕:“六王爷总说,文可安邦,武可定国。
他却不知,这医道里的针,也能做杀人的刀。”
风掠湖面,带起清泠水声。
映雪望著谢自然指尖划过书页的专注模样,忽然明白,这半年来他对著医书钻研,哪里是真的沉迷医理,分明是在偷偷磨另一把更隱蔽的刃。
“往后若对上六王爷……”映雪声音微顿。
“未必用得上,但不能没有。”谢自然合上书卷,眸色清亮,“就像你箭囊里的最后一支箭,总得留著防身。”
池中游鱼忽然翻起浪,惊破了满池桃影。小筑內,茶香混著书页的墨气,在风里悄悄漾开。
……
另一边,映霞果如原剧般行事。
她杀了陇北节度使章磊,眼看就要夺到密函,章磊的义弟、江湖大侠玄明却於及时赶到。
映霞为夺回密函,当即与玄明在佛寺中缠斗起来。
玄明武功虽高,却终究敌不过六王爷亲手调教的映霞。
危急关头,他竟將一份假密函掷向映霞,自己则带著真函,带伤仓皇逃窜。
映霞拆开密函,见是偽物,顿时怒不可遏,提刀便追。
玄明慌不择路,竟一头扎进了城外的一家杂戏团。
为躲映霞追杀,他情急之下,直接跳入了杂戏团老板娘莲如的浴桶,借著水汽遮掩,才堪堪避过映霞的搜寻。
映霞去后,玄明果如原剧,被杂戏团老板娘莲如看上,由此生出连串鸡飞狗跳的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