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王府迴廊下,谢自然正与映雪並肩而行,迎面撞见了负气归来的映霞。
映霞一身朱红黑袍的戎装沾了些尘土,眉宇间煞气腾腾,显然是任务不顺。
倚在谢自然身侧的映雪见状,故意扬高了声音:“呦,看这模样,定是有负王爷所託,任务失败了吧?
怎么样,要不要做妹妹的替你分些担子?”
面对这明晃晃的挑衅,映霞眼皮都未抬一下,只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冷哼,径直擦肩而过,往六王爷的阁楼去了。
待映霞走远,映雪才愤愤跺脚:“失了手还摆这架子!我分明是想……”
“想帮她?”
谢自然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眼底带著笑意,“你那语气,能把活人噎死,还指望她给你好脸色?”
映雪被戳中心事,脸颊微红,却仍嘴硬:“谁让她总对我们冷冰冰的。再说,密函没拿到,六王爷定然饶不了她……”
“六王爷要的从不是她这个人,是密函。”谢自然望著映霞远去的背影,眸光微沉,“她这趟虽没成事,却未必是坏事。”
映雪不解:“什么意思?”
“玄明带著真函藏进了杂戏团,映霞必然会追去。”谢自然缓步前行,声音压得极低,“那地方鱼龙混杂,最是磨人心性。
或许用不了多久,她便会明白,六王爷给的『恩重如山,究竟是枷锁,还是依仗。”
晚风卷著槐香掠过迴廊,映雪望著谢自然沉静的侧脸,忽然懂了……方才那番挑衅,或许也是谢自然默许吧。
有些裂痕,总得有人推一把,才能彻底裂开。
“那我们……”
“等著。”谢自然打断她,手掌拂过廊下的雕栏杆,“等她自己回头。”
映雪下意识垂眸手掌,谢自然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急不得。好戏,才刚开场。”
“不过,你方才那副小人得志,幸灾乐祸的嘴脸,倒是演得逼真,继续保持。”
“你才小人得志!”
隨著两人越走越远,远处阁楼方向传来隱约的呵斥声,想来是六王爷正在训斥映霞。
……
自映霞夺函失败已过悠悠数日。
这期间,谢自然曾暗中遣映雪去杂戏团查探。
映雪回报,玄明果如原剧所演:映霞离开次日,他便孤身求见左都护,欲借其引荐相国,揭发六王爷谋反。
然他一介江湖客,无官身凭依,仅凭言辞想见相国,无异於登天。
好在章磊临终前早有安排,留了面虎符作信物,偏那日躲避映霞时,被杂戏团老板娘莲如趁他昏迷窃走。
於是生出啼笑皆非的波折:玄明寻虎符不得,反倒摸出隨身匕首,被左都护护卫误作刺客。
百口莫辩之下,他只得暂退,返回杂戏团向莲如索符。
王府这边,六王爷庆典將近,密函仍无下落。他遂出釜底抽薪之计:
明日庆典大宴群臣时,令手下假扮刺客,趁机刺杀相国。
相国一死,朝堂再无反对之声。
届时他隔绝內外,谋朝篡位便再无阻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