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霞眼神决绝,竟有破釜沉舟之態:“那我便遁入深山,与荒草野兽为伴,了此残生!”
“你滥用感情,这般妇人之仁,你犯了兵家大忌!”映雪冷俏的脸上浮起讥讽,失望摇头道:
“你还不如我与五郎看得透彻,密函一到手,便是你的死期!六王爷岂会信守承诺?”
不待映雪话音落尽,谢自然当即接口:“阿雪所言极是。而今唯有你我联手,方是真能搏个自在。
待杀了六王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各自相忘,互道无期,方是上策。”
廊下日影西斜,蝉鸣渐歇。
三人默然对峙,风卷著柳叶掠过衣角,各自心怀盘算,一时竟都无言。
良久,映霞终於开口,语气里带著决绝:
“刺王杀驾风险太大,我不愿牵连无辜。今日之言,我绝不会泄露半分,从此…各自珍重罢。”
言罢,她头也不回,转身便走,衣袂扫过廊柱,带起一阵微风。
望著她远去的背影,映雪脸上浮起一丝鄙夷:“真是蠢钝!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都不懂,迟早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谢自然收回目光,幽幽一嘆:“她不是愚钝,只是还未到绝路,不敢踏出那一步。
她怕一旦失败,会连累杂戏班那些无辜之人,故而还存著侥倖。”
映雪若有所悟,上前轻轻挽住他手臂,低声道:“就像你说的,无牵无掛之人,才是无敌之人?”
“正是。”谢自然頷首,“她牵掛杂戏班眾人,我牵掛你,故而都不敢放手一搏。”
他想起原剧中,映霞因映雪之死才决意拼命,眼下这般局面,她终究还差个背水一战的理由。
思及此,谢自然眸光陡然一冷,沉声道:“六王爷说得对,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既然她还未到绝境,那便逼她一把…將她逼上绝路!”
风忽然紧了,吹得廊下竹帘噼啪作响。
映雪望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厉色,与他十指相扣,却不再多言。
她知道,谢自然一旦决心已定,便再无转圜余地。
日影斜过廊角,將两人的影子拉得修长。
风中仿佛已瀰漫开一场无声的风暴。
……
次日,大慈恩寺。
古柏森然,晨钟余韵绕殿。
梁王仪仗开路,朱漆幡旗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