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想归想,朱明宸还是乖乖退了出去,坐在了她房中的杌子上,听话地等她。
等着等着,听见衣料摩挲声后,纤密挺立的眼睫一颤,悄然合上了眼。
介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面容清俊,平静如水,似是在假寐,也像打坐入定。
若是在佛寺,许还会得句虔诚佛子的赞许。
没谁知道他脑子里的肮脏。
正在猜她换到了哪件。
闭眼之后,越发灵敏的嗅觉在助着他,淡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幽香钻入鼻尖,也止不住地往他喉咙深处钻,让他的喉结缓缓滚动了一下,又一下。
又忽得听见加重的呼吸,仿佛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被吓到了。
停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又有衣料摩挲声传来,幽微的香气被紧紧捂盖住,再没透出半点。
朱明宸睁开眼,不知不觉十指已经将寝衣握得发皱,他慢慢张开了来,缓缓舒气放松。
不要急。
她还只把他当孩子。
过了会儿,果然看见她将昨夜那套衣裙整身都换了,今天穿的是略显老气的秋香色,稳重端庄。
若不是还挽着宫女发髻,因她浑身透着股温柔宽厚,会叫人觉得已嫁为人妇,甚至还做了人母亲,宠着自己生的孩子,亲自哺乳。
也是,她这个年纪要不是留在宫里,只怕早已嫁人,入了深宅大院,被家里夫郎在夜里的榻上弄过不知多少次了。
或许还仗着她温柔不懂拒绝,连白日也缠着她不放,吃饭喝水,写字作画,不让她远了身半步。
徐昭夏不知道他想的是这些,见他明明那么大个人,却和从前一样听话地坐在圆杌子上,手掌打开搭在膝盖,看着莫名有些拘谨。
刚才换衣时升起的惊骇被压了下去。
那块没消下去的暗红应只是意外。
即便真是他用力吮了才留下,那时他在梦中,这个年岁的孩子本就不懂得控制,听说有的还会弄脏床褥,许是他梦到了心上人也说不准。
“怎么不挑这里坐?”
徐昭夏指了个宽敞舒适的圈椅,笑道:“也不嫌窄。”
朱明宸朝她走了过来,声音有些沙哑,似是还在为刚才的事难受,喉头哽住了,却还是强忍着解释,不让她误会。
“姐姐说男女有别,我会听,但我只想坐得离姐姐近一点,姐姐别气。”
徐昭夏愣了下,这才注意到,那只杌子是离里头最近的座位。
但也就近了一两个手臂的距离,坐在圈椅上在她看来也没什么不同。
心中猛得一酸,觉得自己胡乱猜疑到底是伤了他的心,让他变得在乎起这点事来,就怕惹她生气。
一时发急,她身子又没好全,掩唇咳嗽了起来。
“是我不好,姐姐还病着,我还惹姐姐生气,我以后坐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