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他看高里正眼珠子都瞪大了,顿时意识到什么立刻改口道:“听、听我大哥说的,书里看的。”
这年头妄议皇家事儿是死罪,尤其还是皇宫里面啥样。
不过高里正显然不在乎那个,而是惊讶于裴二郎竟然懂如此多!
现在进九月了,晚上冷,他和老婆子都换厚被褥了,冬天更得生火炉抱汤婆子。
可火炉终归不方便,不能关门闭窗,否则容易把人熏死。
汤婆子又会凉。
这火炕,听着就暖和呀。
高里正兴致勃勃,想到自家的养猪场。
冬天要给它们煮猪食,那浪费了多少热乎气呢。
回头搭上火炕,那夜里看猪喂猪的人不就暖和了吗?
以后再雇长工直接住到那里去。
王木匠也竖着耳朵在一边听,越听越高兴。
这个裴二郎,真是厉害呀。
这又把高里正给迷住了,他敢打赌,高里正肯定想要这个火炕。
那回头炕上的家什儿就得用木工做,他就跟着捡活儿了。
裴二郎说了这个火炕要做木炕沿,要铺炕席,还得做炕柜,把被褥杂物都收起来,如此便整洁不凌乱。
哎哟,你个乡下后生还怪讲究的。
高里正已经听进去了,被裴长青朴素却真实的描述给代入进一个宽敞、整洁、温暖的环境里。
想着冬天外面大雪纷纷,别人家的屋里寒如冰窖,可他家有火炕,多多地烧柴火,屋里暖烘烘的,还没有烟火气,一点都不呛人,更不会熏死人。
而他盘腿坐在炕头上,面前是红木小炕桌,炕桌上放着一盘大葱拌卤猪头肉,一壶烫烫的小酒儿,还有一碟子五香茴香豆,对面坐着他几十年的老友。
这个老友和他交情深厚,但是又一辈子暗暗较劲,小时候比零花钱,比读书,后来比媳妇儿比孩子,老了比谁儿子多,家产多,谁败家子少,谁身体棒牙口好。
这个老友啊从大老远过来做客,冻得哆哆嗦嗦像只鹌鹑,一边搓手一边夸:“老高呀,你这屋子咋盖的,真暖和呀。”
而他却穿着薄棉袄,舒舒坦坦地招待老友,云淡风轻地来一句,“哈哈,不当什么,就是盘了一个火炕而已。”
老友老眼一亮,“什么火炕?快给我瞅瞅,给我家也来一个。”
啧啧,那画面,甭提多得意了!
带劲!
高里正一拳砸在自己掌心里,“二郎,我家也要这样的炕,能做不?”
裴长青笑道:“自然是能的。不过里正伯还是等我家这个晒干了,烧火暖炕,到时候里正伯来感受一下,要是觉得好……”
“好,指定好!”高里正打断他,“感受啥?不用感受,我已经感受到了。你说需要啥材料,我这就让老二准备,你刷完墙就去给我家也盘一个。”
看他如此着急,裴长青笑起来,他家的活儿虽然没完工,但是现在有好几个帮工呢,他带着哑巴和王大去就成。
这边儿裴父给和泥送泥,其他人抹墙。
一点不耽误。
高里正家盘炕,唯一的难点就是在原本没有留烟道的墙壁上加烟道,在屋顶开烟囱口。
这自然难不住他。
高里正急不可耐,“二郎,你不知道啊,我现在睡觉就冻脚冻脸,需要生火炉抱汤婆子,很需要这个火炕啊。几天能盘好?”
他和老婆子屋里必须要这个温暖的火炕。
裴长青:“开烟道一天,盘炕一天,如果里正伯不在屋里做饭只需要砌个火炉不用锅灶,两天、顶多两天半就能完工,然后晾两天,小火慢慢地烘干也行,四五天就能睡了。”
高里正一听只需要两天多,他半点都不抠搜,“二郎,我给你一天八十文,其他人按你这里的算,成不?”
给裴长青八十文肯定是很高的,毕竟盖房子请一个多年好手艺的泥瓦匠也就五十文,再请几个普通泥瓦匠也就25-30文。
他给裴长青八十,直接就是城里大工匠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