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亲当场跪倒,紧紧抱住他,泣不成声。
而在东海孤岛,沈知非盘坐于庙前,面前燃着一堆篝火。他手中握着一块新制的木牌,上面刻着一行字:“我曾以真名为刑,今愿以倾听赎罪。”
火焰跳跃,映照他苍老面容。他缓缓将木牌投入火中,低声道:“姐,我也想参加启言节。可以吗?”
火光冲天,仿佛回应了他的请求。
数日后,执明收到一封来自北方极地的信。信封上无署名,лишь几片冻干的花瓣夹在其中,散发着淡淡的梅香。
她打开信纸,只见上面写着:
>**“我曾统领喑蚀千年,只为维持‘绝对秩序’。我以为混乱即毁灭,情感即弱点。**
>
>可我错了。
>
>真正的秩序,不该建立在恐惧之上;
>真正的力量,源于彼此理解后的选择。
>
>我即将消散。
>但在最后一刻,我想说一句从未说过的话:
>
>对不起。
>
>给所有被我压制过的灵魂,给所有因我说‘闭嘴’而沉默的人。
>
>若有来世,
>我愿做一个普通人,
>只为体验一次,
>被人真诚倾听的感觉。”**
执明读罢,默默将信折好,放入言木根部的一个小匣中。那里,已收藏了上百封类似的信??有罪臣的忏悔,有仇人的歉意,也有陌生人的感谢。
她轻抚树干,喃喃道:“你看,连黑暗都开始学着说话了。”
春天再度来临。
启言节成为全国盛典,回声井遍布城乡,聆听亭延伸至边关驿站。更有学子自发编纂《百城心语录》,记录各地感人倾诉,供后人研读。
执明依旧每日授课,主题仍是《如何倾听》。但她渐渐发现,学生们的提问变了。
从前问:“怎么让人听我说?”
如今问:“我该怎么更好地听别人说?”
她欣慰一笑,带孩子们来到言木之下,指着一片新叶说:“看,这片叶子上写着:‘爸爸,其实我不是讨厌你喝酒,我只是怕你像爷爷那样突然倒下。’”
一个小男孩举手:“老师,我觉得……有时候不说出来,是因为怕对方受不了。”
执明点头:“所以倾听不仅是耳朵的工作,更是心的准备。我们要学会等待,学会包容,学会在对方还没说完时,不说‘没关系’,而是说‘我在’。”
这一年秋天,第一批“言木使者”诞生。他们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倾听者,游走于市井乡野,专为那些无法公开诉说之人提供庇护与陪伴。
其中一人,正是当年跳崖未遂的母亲。如今她开设“安心屋”,专收遭受家暴的女子。每个夜晚,她都会点燃一支香,轻声说:“这里不说对错,只管流泪。”
十年光阴流转。
执明两鬓染霜,身形渐佝。但她每日仍坚持巡视各地聆听亭,检查《心语录》更新情况,指导新晋使者。
某日,她途经一座小镇,见一群孩童围着一棵小树嬉戏。那树不过碗口粗,却挂着许多彩色布条,每一条上都写着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