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喘着气上前去敲门:“老大夫……老大夫开开门啊。”
起初没人应,后来大约是实在不堪其扰,医馆的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年约六旬的男人探出头来看了她一眼:“老夫人,您是要看病吗?”
老妇人笑着点头:“是呢,这脊背疼得很,还望大夫帮我看一看。”
老大夫目光在她身后扫视一番,没发现什么异样后,总算打开了半扇门挪开位置让她进去。
老妇人忙说着谢谢,抬脚缓缓走进去。
老大夫在她身后关上门,转身还没抬头就开始问:“老夫人具体哪儿不舒服,您先与我……”
他话还没说完呢,就见原本站都站不稳当的老妇人突然挺直了腰板,眼神清明的对他说:“老大夫,别来无恙。”
那分明就是一把清冷悦耳的年轻男人嗓音,和外貌是半点都搭配。
老大夫只觉得这嗓音极为耳熟,他嘶了一声,仔细回忆了一下,猛地倒吸一口冷气指向他道:“你……你是随云公子?”
这位祖宗昨日不是才与贤王成婚吗?怎么今日化妆成老太太找上门来了?
卫三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此番偷偷前来,乃是有事相求,望老大夫不要声张。”
老大夫立马捂住了嘴,生怕再漏了声息。
伪装跑了一*夜,卫三已经极为疲惫,他拉开椅子坐了下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用银针使了无毒又让老大夫喝了一杯以后,才敢放心的饮用。
防人之心不可无,老大夫不觉得他这番举动夸张。他极为好奇卫三为何会跑到自己这里来,但又不敢明着问,怕探听了不该知道的秘密掉了脑袋。
他只得旁敲侧击的问:“公子此番寻老朽,是为何事啊?”
卫三道:“我需要在你这儿暂住,两日后我会自行离开,再此期间希望老大夫能替我保密行踪。”
老大夫顿时满头雾水,又听卫三继续说:“我会一直以这老太太的身份出入,若是有官兵上门来查起,还望老大夫能遮掩一二。”
一听到要涉及官兵,老大夫欲哭无泪连连说不可。
“老夫嘴巴不严,怕当不得这大任呐!”
卫三嘴角挂上一抹略微凉薄的笑意,启唇缓缓道:“老大夫不想要剩余的半颗解药了吗?”
老大夫顿时陷入了沉思。他当然想要解药的,这几个月身上的毒素无论如何都查不出源头来,越是不知情况就越是胆战心惊。如今解药送到了面前来,岂有放过不要的道理?
老大夫义正言辞的道:“这点小事老夫义不容辞,公子您放心,老夫必然能帮你办得妥妥帖帖的。”
卫三满意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如此这般,卫三暂时便有了落脚的地方,老大夫将后院空置的,被拿来堆置杂物的客房清了出来让他住下。
卫三刚躺下还未闭眼,就听外头传来一连串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吵吵嚷嚷的,紧接着就听有人敲了医馆的门。
“京兆府尹办案,速速开门接受审查!”
第69章六。九愿意要孩子却不要他这个主子了……
“唉哟官爷,这房间进不得啊。”
“里头住的是小人抱病在身的八十岁老母亲,不是旁的人。”
老大夫为难又讨好的嗓音在外间响起,卫三下意识绷紧了浑身肌肉,藏在被褥的手握紧了袖中剑的剑柄。当听完老大夫的话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还做着八旬老太太的伪装。
“有没有窝藏罪犯,待我们进去搜查一番就知道了。”
“你这般奋力阻拦,莫不是心里有鬼?仔细着大爷我把你抓回牢里好好审问审问。”
官差不容置疑的将老大夫推开,一把推开紧闭的房门,而后抬手一招:“给我搜,搜仔细了,一条地缝儿都不能落下!”
卫三早已浑身放松的躺了下去,见官差们冲了进来,一手扶额费力的呻。吟:“成娃儿,外头怎么这么吵啊?”
他紧闭着双眼,脸上透着垂垂老矣的死气,清冷的嗓音也变成了略微尖细低哑的老人音。
老大夫走上前去扶住他肩膀,愧疚又不安的低着头小声解释着,他好似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连说官差办事他们身为百姓是该配合,反过来安慰老大夫别紧张。
没人会怀疑眼前这个病入膏肓的老婆子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扮的,更没人会觉得这母慈子孝的一幕是演出来的。
官差仔细审视了他们一圈,没发现异样来,便继续盯着手下搜屋。
士兵们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理所当然什么都搜不到,官差便昂首阔步带着士兵们踏出了房门,继续搜下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