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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第3页）

他沉思良久，脑海中逐渐形成了一个模糊的计划。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打给了那位在财经媒体工作的朋友。

“帮我个忙，放点风声出去……”他压低声音，仔细地交代着。他要利用媒体的力量，制造一点小小的混乱，逼某些人自乱阵脚。

同时，他联系了徐亮，做了一番隐秘的安排。

一场无声的反击，悄然开始布局。

就在慕可全力应对内部调查和外部阴谋的同时，沈乐轩却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活动得更加频繁。他不再仅仅满足于发消息试探，而是开始直接接触远航资本内部一些与慕可项目有间接关联的中层管理人员，频频发出邀约，言语间充满了对“社区共益债券”项目的“欣赏”和对慕可个人能力的“赞誉”，甚至暗示如果项目在远航内部受阻，他愿意提供“更灵活的平台和更大力度的支持”。

这些消息，或多或少，都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慕可和白远年的耳中。

白远年对此的反应是又一次召见了慕可。

“沈乐轩最近小动作很多啊。”白远年看着慕可，目光深沉，“你怎么看？”

慕可心中了然，沈乐轩这是在加注，也是在施压，一方面离间，另一方面也是向白远年展示肌肉和“诚意”。

“沈总似乎对这个项目志在必得。”慕可谨慎地回答，“他的举动，反而证明了我们项目的价值。但也说明，外部环境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

“他这是在将我的军。”白远年冷笑一声，“觉得我老头子会受这种小伎俩的影响？还是觉得，我远航资本离了他沈乐轩，就玩不转创新了？”

他顿了顿，看向慕可：“内部调查很快会有结论，你是清白的，我知道。但这场风波，也给你提了个醒。慕可，有时候，不仅仅要低头做事，也要学会抬头看路，更要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和你的事业。”

“谢谢白老教诲，我明白。”慕可点头。他知道，白远年虽然支持他，但也在观察他如何处理这种复杂的局面，这本身就是一种考验。

“项目试点选址，既然清河湾存在争议，暂时搁置也好。”白远年做出指示，“但进度不能停。你立刻启动备选方案的评估，要更快，更稳妥。我要在看到实质性进展，堵住所有人的嘴。”

“是！”慕可精神一振。这意味着白远年依然信任他，并且给了他继续前进的机会。

离开白远年办公室，慕可感到肩上的压力轻了一丝，但紧迫感更强了。他必须尽快拿出新的成绩。

就在他全力以赴筛选备选试点社区时，他安排的反击，开始悄然生效。

先是财经小报上出现了一篇语焉不详的报道，提及“某知名金融集团创新项目遭内部构陷，疑与外部资本恶意收购有关”，虽未点名，但指向性明显，引得圈内一阵猜测。

紧接着，投资管理部三组那位赵董的远房侄子，在某次部门聚餐后“不慎”遗失了一个U盘，虽然后来很快找回，但据说里面有一些“不该有”的通讯记录片段（自然是徐亮巧妙安排的），这些片段虽然没有直接证据，却足以在内部小范围引发更多的联想和私下议论。

调查组的负责人，那位素来以严谨和不近人情著称的钱董，眉头越皱越紧。风向似乎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几天后，内部调查的初步结论终于出炉。报告确认项目组在试点选址程序中“未发现重大违规行为”，与清河湾社区的接触“符合规定”，关于“利益输送”的指控“查无实据”。但是，报告也指出，项目组“在信息管理和规避关联风险方面存在可提升空间”，建议“加强流程规范性”。

这个结果，算是洗清了慕可的主要嫌疑，但也没有完全否定匿名信的内容，给各方都留了面子。

白远年迅速拍板：调查结束，项目组恢复正常工作，试点选址重新启动，但需更加审慎，并充分评估任何潜在的关联风险。

慕可知道，这第一关，他算是勉强闯过去了。但代价是试点工作延误了近两周，并且失去了最优选的清河湾社区（为了避嫌，不得不放弃）。

他必须争分夺秒。

然而，就在他刚刚松了口气，准备大干快上之时，顾毓那边，却突然出手了。而且，这一次，是光明正大的阳谋，直击项目最核心的技术命门。

顾毓的团队提交了一份长达数十页的《数据模型重大风险提示报告》，直接呈交给了白远年和董事会全体成员。报告运用极其复杂严谨的模型和数据分析，尖锐地指出，慕可模型中最引以为傲的“社区价值量化”模块，存在“根本性缺陷”，其核心算法在应对极端市场压力（如经济急剧下行、社区矛盾激化）时，具有“高度不稳定性”和“难以预测的连锁反应风险”，可能导致整个债券结构的崩盘。报告建议：“立即暂停基于该模型的任何融资尝试，进行至少六个月以上的回溯测试和压力测试。”

这份报告专业、严谨、破坏力极大。它不像之前的匿名信和谣言那样低劣，而是从纯技术角度，发出了冷酷而致命的警告。它甚至得到了部分风控部门专家的暗中认同。

慕可的项目，再次被推到了悬崖边上。这一次的挑战，来自他最难以反驳的技术领域，来自他曾经最依赖、也最忌惮的那个人。

面对顾毓这雷霆万钧的一击，慕可站在办公室里，看着屏幕上那冰冷的技术报告，第一次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挑战。

但他眼中那簇火苗，却未曾熄灭。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教授团队的号码。技术战争，必须用技术来回击。他需要更强大的理论支持和更坚实的学术论证，来捍卫他的模型。

同时，他知道，与顾毓的这场终极对决，已经不可避免。他必须赢，否则，万劫不复。

城市的霓虹在他身后闪烁，映照着他坚毅而孤独的身影。这场始于野心、理想与背叛的战争，正在进入最惨烈的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