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花被擦响,在幽闭的空间里似希望的萤火,微弱得像是呼吸就能被吹灭。
乔雾整个人松弛下来,摁住先前就隐隐作痛的胃,找了台阶吹了吹灰,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她用俄语问他:“爱德华,要过多久才会有人发现我们?”
爱德华靠在墙上抽烟,吐出的每一口烟圈都会避开乔雾的方向。
绅士似乎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教养。
“脱衣舞每二十分钟一场,但苔丽丝喜欢跟客人互动,所以差不多得等上半个小时。”
他显然对这里很熟悉。
乔雾:“就没有其他出口了吗?”
男人碧绿色的眼睛像狐狸一样眯了起来。
“没有。”
乔雾:“……”
那刚刚跟你在一起的女人去了哪里?
但这话不能随便问,否则就等于告诉他,她刚刚听了他们的墙根。
上行的楼梯被他挡住,她面前就一扇被关紧的安全通道门。
她现在哪里也去不了。
对方看似对她没有恶意,但乔雾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就非要把自己堵在这里。
安全门的那一头,男人的欢呼声和粗鄙的口哨震天响。
爱德华抽完一支烟,又主动地跟她搭话。
“估计还要再待一会儿,聊聊天吗?”
乔雾:“聊什么?”
眼前这个名叫“爱德华”的男人对她的好奇显然多过恶意,所以这时候,哪怕孤男寡女相处,她也谈不上害怕。
更何况,既然苏致钦没有跟胸有足球场那么大的妹妹搞来搞去,那她在摩尔曼斯克应该能够被保障到最基本的人生安全。
“有人跟你说过红舞鞋的故事吗?”
乔雾愣住。
红舞鞋是一个安徒生的童话故事,讲的是一个名叫卡伦的少女因为虚荣心作祟,穿着一双永远不会停歇的红舞鞋,直到被人砍下双腿,才得以从舞鞋的诅咒中解脱,彻底获得宁静。
这个故事乔芝瑜在很小的时候跟她讲过,但她总嫌结尾太过恐怖,从不要求妈妈再多讲一遍。
爱德华在听完她的叙述之后,嘴里咬着一支新的烟,笑了:“但这里的版本跟欧洲的版本不太一样。”
“看来还没人对你讲过这个故事。”
乔雾下意识皱了皱眉,正琢磨对方似乎话里有话,便听见他被氤氲的烟气泡得暗哑的嗓音,在空寂的走廊里,娓娓而来。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老国王在各地游历的过程里,遇见了一位美丽的舞者,他将她带回城堡里,送给她最昂贵的珠宝和最精致的锦缎,他给了她取之不尽的财富和随心所欲的权力。
只是对舞者而言,城堡里的金银财富、如云的仆从也远不如舞台前的喝彩和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