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兰舟当时正在忙,没顾上理会。
但晏新雪又借人之口转达,称“有一件重要的东西要还给她”。
喻兰舟便允了她上来。
进门后,晏新雪十分熟络的样子,自顾自走到落地窗前,再回转着身,对喻兰舟道:“好久不见。”
喻兰舟没与她寒暄客套,直接问:“什么东西?”
晏新雪没回答,反而是双手抱臂打量着喻兰舟办公室里一幅书法作品,问:“这幅字是您写的吗?‘行云流水’,写起来也行云流水一样。”
“没有事情就请回吧。”
听到这话的晏新雪也不恼,笑着说:“我坐下说可以吧。”
秘书送来茶水,喻兰舟点头,同晏新雪一起坐到沙发上。
在她靠近时,喻兰舟又闻到了那股诡异的香气,再一抬头,晏新雪那张动过刀子的脸就凑到眼前,目光正直勾勾地盯着喻兰舟手上的戒指。
喻兰舟坐正身子,同她拉开些距离,“说吧。”
晏新雪表情玩味,然后慢条斯理地从包里掏出一件首饰盒,说:“是一枚戒指,内圈刻着你名字的戒指。陈燃落下的。”
喻兰舟这才下意识往回收着自己戴着戒指的左手。
晏新雪却不给她掩饰的机会:“看起来,和您现在手上戴的这枚,是一对呢。”
喻兰舟把手背到身后,面色阴沉。
多讽刺啊。
陈燃去平京的第二天早晨,喻兰舟从首饰台里选饰品,看到陈燃送给她的礼物被安放在一旁,其中那枚戒指,只被自己戴了一个晚上。
那枚的戒指内壁,什么都没有,但陈燃自己所戴的,里面有YLZ三个字母。
像是在说:你是自由的,而我,是你的。
生日那晚,喻兰舟看着月光下睡过去的陈燃,温暖的心潮一阵阵浮涌。
喻兰舟忽然觉得,那么多东西,不戴浪费了。
浪费陈燃对她的心意。
于是便挑了那枚对戒戴上,没再摘下。
是想用戴戒指这个举动告诉陈燃,自己更爱她了一些。
所以她情愿被陈燃的戒指束住,情愿在被手下员工的眼神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地打量着这颗戒指时,对她们微笑着回应。
情愿在参加有周镜汀和喻寄枝在的晚宴上戴上它。
就像一则宣告一般:我也爱她。
喻兰舟甚至还期待过,等陈燃回来后,看到自己手上戴着的戒指,会是怎样的一种欣喜。
可现在,说是去平京拍商务的陈燃,每天给自己发消息说很爱自己的陈燃,瞒着自己偷偷去和晏新雪见了面,甚至还摘下了那枚在自己面前一直戴着的戒指。
所以刻着YLZ三个字母的戒指像喻兰舟的耻辱一般,被摆在眼前。
喻兰舟藏起左手,整理好表情,缓声对晏新雪说:“是我的,谢谢你的送回。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没有,就是想问一下,她还没回来吗?”晏新雪看穿了喻兰舟的掩饰,于是摆着手,笑着说,“您可千万不要误会啊,我们只是聊了会儿天。她是洗手的时候把戒指摘下来了,走得匆忙,我打她电话打不通,估计是在飞机上,刚好我也要回杭临,就顺路带过来了,您千万别介意。”
“知道了,请回吧。”喻兰舟没再客气,直接下了逐客令。
这是她第一次,那么孱弱地被人羞辱,却无法回击。
所以今晚,她没有再去问陈燃“为什么又去见晏新雪”。
过去陈燃指责自己下了飞机第一件事是去看周镜汀,那她呢,借工作之名,不也是去见了一个自己极为在意的人吗?
以前读到小说中主人公产生误会的时刻,喻兰舟也会疑惑:为什么不说开?
现在她明白了。
该道的歉道过了。教不会的也不教了。
她绝口不提占有欲和她目前所能交出去的那些仅有的喜欢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