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暮山走出几步,站定,望了眼近在咫尺的宫门,马车正候在门下。但他回头,望见穆暄玑背光而立,霎时无数念想纷乱涌过心头。
“我从来不信什么缘分,我只信,事在人为。”
穆暄玑说完,仍站在原地,也不上前,看起来是想就送到这准备别过了。
可那双眼睛在阴影下浮动幽光,若涓流细水淌过倒映的月影,乍起波澜涟漪,融进纠缠不清的秋风里。
那我先回去了。很简单的一句话,然而到了嘴边,戚暮山却说:“我不想回驿馆了。”
宫门前顿时安静。
须臾,才响起穆暄玑轻含笑意的声音:
“那就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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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殿。
穆暄玑问侍者找来药箱送过来,侍者们起先还嘀咕少主旧伤刚好怎么又添新伤,但进屋看到同榻而坐的戚公子时,也就噤了声。
侍者放下药箱,行了一礼,便迅速退下,随后轻轻阖上门。
穆暄玑拉过戚暮山的手搁在腿间,撩开宽大衣袖,解开纱布,只见纱布下一道狭长的刀痕,伤口刚愈合不久,仍留着缝线过的针眼。
他取出药膏:“我给你涂。”
药膏点在淡红山脊间,冰冰凉凉,粗糙指腹抚过苍白玉脂,挠得戚暮山有些发痒,下意识躲了一下,随即被穆暄玑抓住手腕。
“躲什么?”穆暄玑抬眼望来。
戚暮山忍不住道:“能不能涂得利索点?”
穆暄玑:“不能。”
戚暮山料他会这么说,打算自己身体力行了,可刚伸出另一只手,就又被他温柔而强硬地扣住,穆暄玑笑道:“不能。”
说罢,便调整姿势,将戚暮山两只手交叠起来攥在一块,继续细致地涂药,接着缠绕纱布,放下衣袖,最后才舍得松开手。
药箱旁还端了盆水,穆暄玑试了试冷热,打湿帕子,拧干,回头靠近戚暮山。
戚暮山当即看出他要做什么,忙道:“这就不必劳烦少主大人了吧?”
穆暄玑任性道:“我乐意。”
他不由分说按住戚暮山的后脑,细细擦拭起戚暮山匆忙用茶水洗掉但还残留着的脂粉。
这张脸陡然逼近,却不干正事,叫戚暮山一时不知该看向何处。湿帕子温热,擦得他脸颊也发热。
片刻,穆暄玑随手把帕子往水盆里一丢,但没拿开放在后脑的手,就这么保持着方才的距离静坐,一错不眨地盯着戚暮山。
戚暮山气息微颤,低声问:“该,歇息了吧?”
穆暄玑稍一用力,又拉近彼此距离,目光炽热道:“你在这,我怎么歇息?”
他俩在东泽、拉赫、喀里夫都不知同床共眠多少回了,只是每回各歇各的,相安无事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