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也好,左右你们现在没有需要顾虑的人了。”
汪千淳倒是不反对,一直藏着掖着不是个事,更何况,靳意竹的态度早已明牌,现在再去遮掩,只会变成笑话。
“你爸妈离婚的事情,现在怎么说?”
“我妈已经签了协议书,律师正在谈细则,”靳意竹说,“靳盛华那边,不是很顺利。”
律师传回来的消息不是很顺利,管家也说靳盛华最近行踪不明,经常在半山别墅附近出现,有时候是他,有时候是他的下属。
靳意竹想起前两天离开半山时,在门口撞见靳盛华,他那个阴鸷的眼神,令她觉得陌生。
“不顺利是正常的,”汪千淳说,“一旦离婚,他手上股权会被收回,以后就没有留在狮心的正当理由了。”
现在只是在董事会失去话语权,要是能继续拖下去,想办法运作一番,总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但要是没了股权,狮心就再也没有他的位置了。
“对,”靳意竹眼底划过一丝暗色,“所以我一定要我妈跟他离婚。”
她不仅要得到一切,还要他们失去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想要营养液~可以给我一点营养液吗~[菜狗]
第108章
何天和的葬礼那天,香港下起了蒙蒙细雨。
乌云沉沉,将天空压得极低,天色阴沉,乌云层层堆叠,像是沉重幕布压在城市上空。
山间雾气被雨丝牵引,低低缠绕在半山的屋檐和树梢,风一吹便散开又聚拢,压抑的气息似乎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偶尔有几声车笛或伞骨敲击地面的声响,被厚重的云层吞没,显得格外闷滞。
靳意竹沉默的站在礼堂门口,她穿了一身纯黑色的西服,神色冷肃,原本金色的长发重新染回了黑色,将细白皮肤衬出玉石般的质感,眼瞳深深极具压迫力,叫人不敢轻易靠近。
何婉若站在她的身侧,难得也是一身黑衣,失去了华服修饰,何婉若显得比平时更为脆弱十分。
靳盛华不在,整个礼堂里都没有他的身影,哪怕是纪念用的全家福照片上,他也已经消失了。
半山上的人大多都来了,看见这一幕,免不了要议论纷纷。
“老爷子的葬礼,靳盛华都不在?”
“这回是真离了?何婉若糊涂了这么多年,也算是清醒了一回。”
“他是净身出户吧?狮心董事会已经把他除名了,大概是财产都归了女儿。”
虽然说是窃窃私语,但他们的声音并不小,何婉若听在耳朵里,难免有些难受,不由得又多几分苦楚,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泪来。
靳意竹肩背挺直,连眼神都没动一下,提醒她:
“他们就是这幅德行,什么都要说两句,在半山住了这么多年,你还能不知道?”
何婉若呼吸一窒,看向靳意竹,她的女儿和她不一样,和她的妈妈也不一样。
她的身上仿佛看不见一点软弱的部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靳意竹变得愈发强硬,她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她的女儿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礼堂里放着哀乐,冷白灯光落在每一个人脸上,将一切都照得无所遁形。
何婉若凝视着靳意竹,恍然间回想起来,靳意竹刚回国的时候,还是一个会在意他们的想法,会露出失魂落魄的表情,会哭会笑会闹的少女,现在……已经是她无法掌控、也无法触及的人了。
“没多少人了,你在这边再等一会儿,我先进去。”
靳意竹看了名册,视线从一个个熟悉或陌生的名字上扫过,见它们的后面大多都打上了勾,便对何婉若说:
“有什么事情,你再跟我说。”
何婉若点了点头,心里有点发虚,但靳意竹已经转身走进了礼堂,只给她留下一个背影。
她张了张嘴,想叫住靳意竹,可想起刚刚靳意竹的眼神,最终又放弃了。
礼堂里灯光冷白一片肃穆,四壁素净,连空气里都带着股冰冷的气息。
正中央摆着何天和的遗像,周围堆满白菊和百合,花香混合着焚香的味道,氤氲在空气里,压得人胸口发紧。
黑纱垂落在角落里,将光线折得更冷,来宾脚步声轻微,却在静谧中被无限放大。
靳意竹进了礼堂,仰头看着何天和的照片,心中五味杂陈,悲伤和难过环绕着她,却远不如最初知道外公逝世时那么强烈,更多的反而是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