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吗?”他像在思考,缓缓说,“我反而觉得你才是他的魔。”
“你放屁。”
对方这次笑得比之前像笑,他看起来十分在意张献对她的感情,静静回忆了会,腾出一只手,掐着她的脸。
然后莫名其妙的,神情一派庄重深沉,倾身在她唇上抿了抿。让人联想到野生动物倾在河边饮水。
他在尝试着做张献之前做的事情,试验。
桑蕴忍无可忍,提膝往他腹下踹去。
可能是踹得太狠了些。
他仿佛第一次承受这样的痛苦,完全不会忍痛,呻吟了一声就直接昏了过去,栽倒在桑蕴身上。
桑蕴被砸得眼冒金星,在底下扒拉了好一会才爬出来。
她翻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坐在他胸口,扬手毫不客气打了个巴掌。
“学什么不好,学别人强制爱,这是犯法的。”
张献对此事表现出了过于严重的……愧疚。
以至于事后被抱着哄的那个人不是桑蕴而是他。
桑蕴的手被强势地覆盖着,手指一根根地抻开,指节压着指节,按着她的指腹向他颈侧的动脉不断下压。以一种决然的姿势。
手掌越来越紧,越来越重,她能从自己指尖听见“嗵嗵嗵”的声音。
冰冷的岩洞中几十个脉搏在跳动,分不清谁是谁的,寒意中那一点点破碎的温热来自她的指尖,却正在被她掐灭。
她被迫握着他的脖子,感觉像握着一颗脆弱跳动的心脏。
嗵、嗵、嗵
那是命令进攻的鼓点。
他在逼她杀了他。
你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只是因为后悔吗?
桑蕴觉得自己快被他逼急了,可她的力气拧不过他,且又嘴笨地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制止这种过分的行为。
张献在她手下,仰着头,呼吸被扼住,黑瞳像那种荒林里无尽深的暗泉,水面碎冰浮动,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
他的眼睛渐渐发红,逐渐腾起淡淡的热雾,但泪水落到桑蕴手上的时候,已经冰凉了。
张献为自己的言行愧疚,为自身的处境无奈,更重要的是,他持续地感到痛苦,很久很久了。
因为愤怒,因为妒忌,因为无能为力。
如果有什么办法可以挽救这糟糕的局面,他认为就是让桑蕴的手上沾上他的血。
她会彻底地,记住他,原谅他,或许偶尔还会怀念他。
那样的结局也很美好,不比梦里那些差。
桑蕴不懂他这种一言不发的求死。
她想了很多办法去哄他高兴,包括不限于说自己不怪他,她会想办法帮他解决那个怪物,他一定未来可期……之类的。
可他竟然不觉得自己这样优秀的人生被丢掉会很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