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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奇谋定策（第2页）

赵大在检查火油罐，确保没有泄漏；李三用布条缠紧了箭杆，让它们在潮湿的空气里保持干燥；孙二反复掂量着曼陀罗粉包，时不时往浅滩方向张望；王五则对着麻纸，最后一次推演着计划的每一步，仿佛在脑海里己经打了一场胜仗。

林缚坐在角落，借着微光擦拭那把短刀。刀身映出他清瘦的脸，眼神却比同龄人沉稳得多。他想起郭嘉竹简里的“势”，想起戏志才图谱里的“变”，突然明白所谓的奇谋，从来不是凭空生出的幻想，而是把天时地利人和拧成一股绳的本事。

就像此刻，赵大的勇、李三的准、孙二的滑，还有王五的稳，都在他的计划里找到了位置，缺一不可。

“在想啥？”李三走过来，递给他块干粮。

“在想……要是成了，咱们能换多少伤药。”林缚笑了笑。

李三也笑了，露出两排整齐的牙：“够你把腿彻底养好。”他看着远处的浅滩，突然道，“我爹以前说，打猎不光靠箭准，还得懂。你这法子，就像把狼引到陷阱里，还让它以为自己在追兔子。”

林缚的心猛地一跳。他一首觉得自己在用“计谋”，经李三一说，才恍然——所谓的奇谋，本质上和打猎一样，是顺着对方的性子，却牵着对方的鼻子，最终将其引入绝境。

天快亮时，雾气漫进了营地。

林缚带着两个新兵，换上了最破烂的衣服，故意把伤口蹭出点血，让自己看起来更狼狈。孙二把曼陀罗粉包塞给他：“这玩意儿真有用？”

“不知道。”林缚实话实说，“但有备无患。”

“也是。”孙二挠挠头，突然压低声音，“要是……要是我没跟上，我藏在芦苇丛里的那袋干粮，你记得拿给赵大。”

林缚看着他别扭的样子，突然笑了：“你不会掉队的。”

孙二梗着脖子：“谁说的？我……”

“走了！”王五的吼声从雾里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缚拍了拍孙二的肩膀，转身走进晨雾里。两个新兵紧紧跟着他，脚步有些发颤，却没人说话。浅滩的水声越来越近，像头苏醒的巨兽，在雾里低吼。

王五带着主力钻进了芦苇荡，赵大扛着油布包的火油，李三的弓弦己经搭箭，孙二则攥着粉包，时不时往林缚的方向望。雾气沾湿了他们的头发和衣服，却没人在意——每个人的心里都燃着团火，那是对胜利的渴望，也是对彼此的信任。

林缚站在浅滩上游，看着雾里隐约出现的粮车影子。车轮碾压石子的声响越来越近，唐军的呵斥声也清晰可闻。他深吸一口气，突然朝着对岸“惊慌”地跑去，脚下的石子踢得乱飞，故意发出最大的声响。

“快跑！唐军来了！”他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恐惧，像只受惊的兔子。

两个新兵也反应过来，跟着他跌跌撞撞地渡河，水花溅得老高。

对岸的粮车队伍果然骚动起来。

“什么人？！”一声怒喝，几支箭矢擦着林缚的头皮飞过，钉在水里，激起小小的水花。

“是溃散的流民！”有个唐军喊道。

“追！别让他们跑了！”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显然是那个谨慎的押运官。

二十多个唐军脱离队伍，朝着林缚的方向追来，马蹄踏过浅滩，溅起更大的水花。

林缚回头望了一眼，嘴角勾起抹不易察觉的笑。他朝着密林深处跑去，脚步却故意放慢，始终保持着让唐军能看见，却又追不上的距离。

雾里的芦苇荡突然动了。

王五像头猛虎般冲出，赵大抱着火油罐，朝着最外围的粮车扑去。李三的箭矢破空而出，精准地射倒了举旗的唐军。孙二则带着人，挥舞着短刀，将试图靠近的护卫砍得连连后退。

“点火！”王五的吼声震散了雾气。

赵大砸碎油罐，火星落下的瞬间，火焰冲天而起！干燥的粮车帆布像引信般燃烧起来，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中计了！回防！”对岸的押运官终于意识到不对，嘶吼着让追击的唐军回来。

但己经晚了。

王五等人趁着混乱，撬开中间三辆粮车的锁，驱赶着受惊的骡马，朝着浅滩下游冲去。车轮碾过石子的声响，混着火声和喊杀声，像支混乱却激昂的战歌。

林缚站在密林边缘，看着粮车冲入激流，看着唐军的追击被火焰和水流阻挡，看着孙二在混乱中把曼陀罗粉包撒进水里，看着那片白色的粉末顺流而下，迷倒了几个试图泅渡的唐军。

他知道，他们成了。

从单一的计策使用者，到策划一场小型战役，这一步他走得惊险，却也走得坚定。怀里的麻纸被汗水浸透，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却仿佛能看见郭嘉和戏志才的影子，在历史的迷雾里，对着他微微颔首。

激流带着粮车远去，像条载着希望的船。林缚转身，朝着队友们的方向追去，脚步轻快而坚定。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更大的战场还在等着他，更险的计谋还在等着他去创造。

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身后有信任他的队友，怀里有前人的智慧，心里有对胜利的渴望。

雾渐渐散了，朝阳刺破云层，洒在湿漉漉的滩涂上，像铺了层碎金。远处的粮车影子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河道的转弯处，只留下袅袅的青烟，在晨光里缓缓散去。

一场奇谋，终成定局。而属于林缚的传奇，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