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跟着青禾,显然是要出门。
她瞥见那描金漆盒,眼神没多停,屈膝行了礼:“哟,太子殿下驾临,不知有何要事,无事还是别来我这寿康宫闲逛了,我怕再传出去什么有的没的。我这寿康宫庙小浅狭,可担不住那么大的福泽。”
萧彻的目光在她身侧逡巡片刻。
素日与她形影不离的秦冉今日竟未随侍,心头略有疑惑。
她另谋高就了?
“太子殿下?”
自觉失神,萧彻歉意地笑笑,让内侍把盒子捧到跟前,语气放软:“前几日流言纷扰,累姐姐受了委屈。这钗是江南新贡的,成色绝佳,姐姐若不嫌弃,便……”
“殿下且住。”苏意晚抬手虚按,“无功不受禄,我素钗素裙惯了,用不上这么好的首饰。太子还是留着这些花哨物件给真正需要之人吧。青禾,我们走。”
“姐姐留步。”
“又怎么了?”
萧彻上前半步,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衣摆,肩线下塌,声音沙哑:“姐姐……我爱你如狂,你当真要处处拒我于千里之外?”
“你爱慕我?”苏意晚轻嗤一声,“我怎么看不出来?你爱慕我啥?”
笑话吗?察觉不到被爱的爱也能算爱吗?
萧彻抬眼,眼底竟蒙了层薄红,“我母妃走得早,宫里人见风使舵,连份例都敢克扣。小时候雪天里等父皇召见,高贵妃故意让人撤了暖炉,我在偏殿冻得手脚发僵,也没人敢递杯热茶……”
他话没说完,就见苏意晚皱起了眉,眼神里满是实打实的不解,没有半分他预期的同情。
她百无聊赖地拢了拢月白襦裙的袖口,语气平静未起波澜:“停停停,你心悦于我,不是应该说说我有什么优点吗?怎么反而忆往昔倒苦水起来了?你说这些,是想让我为您抱不平?哇,您以前真是好可怜呐……这话您满意了?”
萧彻不解,明明前世苏意晚听到他说这些时,眼圈都红了,握着他的手说往后余生会一直陪着他,可这一世,她竟连一丝动容都没有。
“你难道没有觉得我很惨吗?难道不会很想爱我,想同我一生一世相知相守吗?”
她顿了顿,半点不润色自己像看傻子一样的目光,“您如今是储君,尊荣体面,锦衣玉食都是实打实的。您幼时遭遇苛待,我听着惋惜,但是与我无关。我也不可能因为您的过往对您生什么别的情意。”
“况且着世间吃不饱饭,活不下去的大有人在,比殿下惨的比比皆是。难道这些人我都要去爱?那怕是那我这颗心切成碎末渣渣都不够分的。”
她真是半点共情不了原书中的“苏意晚”。
怎么会因为同情交付真心,赴汤蹈火爱上别人。
还是一个这么傻的人。
谢辞先前还暗示他太子并非愚钝。
她看他真是实打实脑子有病。
她一步三回头地拉着青禾走了,但那眼里不是不舍,而是每次回头都好像说了句“神经病啊……”
尬得萧彻一双眼睛无处安放。
这一世的苏意晚真的跟前世判若两人。
看来不能用前世的方法追求这一世的她了。
旁边的内侍小心翼翼地问:“殿下,这钗……还送吗?”
他闭了闭眼,声音挫败:“不必了,抬回去吧。”